539(1 / 2)

三名林胡少年卻都是僅有一根馬韁的光脊梁駿馬。對騎士而言,沒有馬具便意味著隻能用兩腿夾緊馬腹來保持身形穩定,而即便是最出色的駿馬,也不能完全沒有顛簸,高速奔馳之下雙腿稍一乏力,便會跌落馬下。更何況少年身矮腿短,良馬又都是腹大背寬,要達到超越馬群之速度並不斷隨馬群急驟轉折,少年控馬之難度便大大超越成人騎士。饒是如此,三名林胡少年卻是縱馬飛馳輕鬆自如,竟在倏忽之間與趙國騎士齊頭並進地逼近了馬群!趙雍也是少入抗胡軍旅,多有草原馳騁之閱曆,自然深知少年騎士之難,竟是看得嘖嘖稱奇,不禁大喝一聲:“好!”

岱赫巴楞卻是連連搖頭哈哈大笑:“光會飛不是林胡駿馬,還得馬上做事了!”

便在這片刻之間,隻見三名林胡少年已經分別追上了狂奔的頭馬,兩三個回旋急轉,長長的套馬竿便閃電般飛出套住了頭馬脖頸,頭馬驟然人立一陣嘶鳴,便隨著少年騎士奔馳開去,身後馬群也相繼隆隆跟來。便在駿馬聚攏成群之時,林胡少年放開了頭馬套杆,一聲響亮悠長的呼哨,頭馬便是一聲嘶鳴率領馬群奔了回來。林胡少年則縱馬飛馳,時而馬群之前時而馬群之後,口中呼哨連連呼喝不斷,馬群竟是井然有序地徐徐奔馳絕無四散飛竄之亂象。竟不過頓飯時光。

再看三名趙國騎士,卻是大為狼狽。這三名騎士本是真正的圈馬師從軍,騎術之精戰馬之良在趙軍中都是出類拔萃,尋常間圈趕四五十匹的馬群毫不費力,比馬商之馬師的三十匹通例自是高出了許多。今日六十匹馬群雖說稍許見多,但草原之上利於奔馳,依坐下戰馬之良騎士騎術之精,斷不至於輸給林胡少年。然則除了開始飛馳稍許領先之後,趙軍騎士便不斷遇到難堪。先是當先騎士猛追頭馬,頭馬不斷急驟轉彎兜圈子,連續五六個大回環,騎士的套馬竿竟是無法伸出。與此同時,另一個騎士便在堪堪伸出套馬竿的時分,馬竿後端卻被隨風卷動的寬大衣襟裹住,騎士馬竿一抖便想甩開衣襟,不料卻又被一尺多寬的衣袖兜了進去,情急間回頭,套馬竿不偏不倚卻套進了坐騎脖頸,戰馬驟然受驚嘶鳴人立,騎士竟被仰麵摔下了馬背!饒是如此,馬竿把兒卻仍然糾結在衣袖衣襟中致使套在坐騎脖頸上的套子無法鬆開,戰馬不明所以竟是拖著騎士狂亂飛奔,直竄萬千馬海之中!

“笨熊要死!馬群要瘋!”岱赫巴楞一聲大吼,便飛身躍上身邊一匹光脊梁馬閃電般飛馳草原。趙國馬隊的將軍大驚,一揮手便有三騎挺著套馬竿飛出趕上。趙雍也是心下疑惑,這岱赫縱然本領高強,赤手空拳卻如何進得汪洋湧動的馬海?如何降伏得驚瘋烈馬?

便在瞬息之間,岱赫已經飛近汪洋馬海,但聞一聲淒厲奇絕的嘯叫,馬群竟是轟然散開躲開了瘋狂的驚馬。岱赫尖聲呼喝著衝入馬群,左衝右突竟是死死尾隨那匹瘋狂烈馬,突然之間,隻見他胳膊一抖一揚一聲大喝,一條繩套箭一般直射出去,竟正正地套在了驚馬脖頸之上!驚馬驟然人立長鳴一陣,便打著響鼻回旋幾圈終於安定下來。此時外圍也有一名林胡馬師進入馬群,飛身下馬一撈,便將那個被拖得一身鮮血的騎士夾在了腋下飛出馬群。三名後來的趙國騎士恰恰趕到,接過同伴便飛馳會隊。

“趙人笨熊一樣的!要驚瘋了馬群,我便剝了他皮!”岱赫飛馬回來猶自怒氣衝衝,“烏斯丹,趙人也叫騎士了?隻配叫狗熊!”

烏斯丹嘴角猛然抽搐幾下卻嗬嗬笑了:“岱赫頭人,你這繩套也能圈馬?”

“啊哈哈哈哈哈!”岱赫一陣大笑,“真正的林胡騎士,都得用繩套!套竿,是娃娃們做耍子練手的。烏斯丹,你說趙國馬師連我這些娃娃手也過不去,還嚷嚷驅逐三胡,娘老子真是好笑!”

烏斯丹緊緊咬著牙關,默然良久笑道:“岱赫頭人,烏斯丹原出三百匹良馬之價,買你三個上等馬師如何?”

“好說!”岱赫巴楞啪地打了個響指,“烏斯丹服我林胡,便沒有高價我也送你了!”說罷向遠處一招手,便有三個年輕精壯的漢子大步走了過來,恭順地垂手肅立著。岱赫巴楞指點著道,“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奴隸,看看,這裏便是烙印。”大手一把扯開一個年輕人的衣領,便見一隻黑色鷹頭人身赫然附在一大片肉紅底色之上!岱赫在年輕人背上啪地拍了一掌,“你等三個的女人留下,做我的母狗了!從目下起,你們的主人便是烏斯丹,明白?”三人低著頭齊齊地嗨了一聲,又齊齊地俯身爬在烏斯丹腳下嗨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