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祖父嗜茶如命的友人,這世上已經沒有幾人了,難得貴主子還記著祖父的這一嗜好,白某當替祖父高興才是,又怎會責怪貴主子。”白琉璃的聲音很平和,仿佛她突然間完全不在意兩名女子隱藏在心底的心思,而像在與朋友閑談一般,令兩名女子低垂眼瞼下的眼神驀地流轉。
“隻是一路上白某都未曾得姑娘告知貴主子是何人,心下仍舊好奇而已。”白琉璃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左側的婢子,客氣道,“不知道姑娘能否告知白某,貴主子是何人,白某應邀前去貴府,總該知道請白某去的主人是誰不是?”
“出門之前,主子叮囑過奴婢不可擅自將主子的身份透露給白家主,若是這樣的話便失了新奇感,還望白家主原諒奴婢們不能相告。”
“貴主子的行事作風可真是與眾不同。”白琉璃微微笑了,眯了眯眼。
“奴婢們不敢隨意評主子的性子。”婢子眼神微凜,將頭垂低,“還望白家主勿怪。”
白琉璃沒有再說話,隻是注視了婢子片刻,而後微微側身輕撩開身後的車窗簾子,看馬車外在不斷搖晃的昏黃風燈燈火中急速往後退去的景色,時而能看到風燈照出一地的積雪,坐在她兩側的婢子立刻抬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隻見白琉璃一直盯著馬車外疾馳而過的黑景瞧,馬車外明明一片漆黑近乎伸手不見五指,掛在馬車外壁的風燈隻能勉強照亮些微的路而已,根本照不到馬車兩側五步開外的景象,然她卻是盯著那黑漆漆的景看了良久,看得兩名婢子的眼神都慢慢變得陰冷。
“白家主,已經入了冬,風寒,白家主還是將簾子放下為好。”婢子狀似關心地提醒道。
白琉璃輕應了一聲“嗯”,卻是沒有將簾子放下,隻見她撩開窗簾那手的拇指總是一下一下摩挲食指上的銀指環,忽而,隻見她的拇指按著銀指環不動,眸中揚起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淺笑,卻又極快消失,繼而放下了簾子。
婢子將目光落到她食指上的銀指環上,隻見那指環上的玉石隻是顏色稍微淺了些,其餘並未有何異樣,才又移開了眼神,其中一名婢子拿過放在一旁的大氅,替白琉璃披到肩上,恭謹道:“馬車上隻有這一件大氅可以禦寒了,還望白家主不要嫌棄才好。”
“多謝姑娘關心。”白琉璃並未推拒,反是將大氅拉了拉,這是禦寒的好東西,正巧她覺得寒冷難耐,正好的東西為何不要?
“既然貴主子有命不可讓白某知曉其身份,那白某便不再問。”白琉璃撩了撩被寒風吹亂的鬢發,“不過姑娘可否告知白某,這一路是前往何處?貴府究竟位於哪座城?好讓白某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前去何方。”
坐在白琉璃右邊的婢子默了默,抬眸看向另一名婢子。
“若是姑娘覺得這也不可相告,那便算了。”白琉璃看了一眼左側的婢子,隨後慢慢闔上了眼。
婢子有片刻的遲疑,終還是道:“白家主誤會了,這並沒有什麼不可相告的,馬車這一路前去的地方,是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