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黑羽咕咕兩聲,似乎不能理解它的主人為何還沒有睜開眼睛。
白琉璃替百裏雲鷲拿開掉落在他額頭的一片樹葉,注視著他緊閉的雙眼良久,才將目光移到他心口的匕首上,同時抬手把上了他的手腕。
良久,白琉璃才將他的手放下,繼而撕開他胸口的衣衫,替他檢查心口上的傷,眸光雖然仍是沉沉冷冷,卻已經沒了之前的緊張與慌亂。
內傷雖重,卻非不可治,匕首雖入心口,卻未傷及心脈不足致命,匕首無毒,不會取命,眼下,需先取出他心口上的匕首,受重創的內傷在她手中不過小事一樁,隻要不是死人,就算他隻吊著一口氣在,她都能讓他再次活蹦亂跳,時間長短而已。
然,就在白琉璃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與一隻鈷藍色的小瓷瓶時,本是安靜呆在百裏雲鷲身邊的黑羽突然震開雙翅飛到了半空中,突然而出的戾叫響徹整片林子。
白琉璃的雙眼驟然微眯,轉過身看向黑羽衝其戾叫的方向。
一雙幽藍的眼眸,慢慢從及人高的尖直荒草叢中慢慢顯現出。
那雙幽藍眼眸的身後,還跟著十數雙黃綠的眼睛!
白琉璃眼神倏冷,背對著百裏雲鷲,像斷崖上他護她那樣,將他護在身後慢慢站起身。
卻在她才堪堪半站起身,一隻寬厚卻冰冷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白琉璃才欲將絕情針滑到手中,她的手卻被一隻寬厚卻冰冷的大手從後握住,使得她冷沉沉的眸子裏不禁滑過一抹震驚一抹驚喜。
“百裏雲鷲?”白琉璃驚喜轉頭,隻見百裏雲鷲臉色蒼白如紙,正半睜著眼眸看著她,給人一種他此刻便是連正眼都吃力的感覺,握著白琉璃的手一下一下的打著顫,掌心冰冷冰冷。
他竟是,醒了?
百裏雲鷲一手將白琉璃的手握得緊緊的,一手撐著身下厚疊的枯枝腐葉竟是想要坐起身,然他才堪堪弓起脖子,卻被白琉璃的手按住肩頭,按著他重新在堆疊得厚厚的枯枝腐葉上躺好,不給他坐起身的機會。
隻見白琉璃的眉心緊緊蹙起,似無奈似冷肅地警告道:“你若是亂動,你會死的。”
百裏雲鷲困倦的眼瞼下,看著白琉璃的眸光微晃,似乎被眼前渾身濕透模樣狼狽的白琉璃迷了眼,不見他麵上有任何痛楚之色,反是溫柔地微微一笑,將白琉璃同樣冰涼的手握得更緊,聲音輕淺卻柔和,“琉璃,你很漂亮。”
極不符合形象也不符合適宜的話讓白琉璃驀然一怔,手一抖,百裏雲鷲那不像有假的灼灼眼神讓白琉璃的雙頰突地滾燙如燒,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奈何百裏雲鷲就是不放手。
帶著危險之意的十數雙眼睛在靠近,黑羽戾叫得愈發厲害,百裏雲鷲凝視著白琉璃的眼睛,語氣輕淡卻不容質疑,“琉璃扶我一把,讓我坐起來,不要傷害它們。”
心口險些致命的傷與身體內的重創讓百裏雲鷲隻是說一句簡短的話便已心跳加速喘息不止,仿佛隻要他再多說一句話便會斷氣一般,可想而知,他此番仍能保持清醒地醒來是需要消耗多大的體力與內力,或許會耗光他所有的內力體力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