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蕭駕輕就熟坐在何夢川身側,何夢川抱臂看窗外,耳朵卻不可避免地聽到他們的談話。
何田:“不是說好了阿姨帶你?怎麼又來坐公交了?”
賀蕭:“阿姨我今天好多了,感覺自己能去。”
何田:“順路嘛,這孩子這麼客氣幹嘛?”
賀蕭戰術性沉默幾秒,轉而略帶為難地說,“阿姨,我覺得……可能何夢川比較喜歡安靜。”
何夢川切了一聲,沒忍住回懟,“與安靜相比,我更喜歡誠實。”
賀蕭顯然被噎了一下,似乎真的心虛了,沒再說什麼。
何田從後視鏡裏看兩人不甚友善的互動,突然笑了一聲,“你們這年紀的男孩女孩啊,就喜歡掐來掐去,掐著掐著就成了朋友。”
何夢川毫不掩飾嫌棄,“誰跟他成朋友。”
賀蕭則笑得一臉溫厚。
……
午後,兩人照例一起回到學校,何田走後,何夢川盯著賀蕭,後者一臉迷茫,“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何夢川:“我得看著你進教室才放心。”
賀蕭:“……”
他認命地點了點頭,慢悠悠往學校走,也不知怎麼回事,看著何夢川一臉倔巴巴的樣子,再聯想到善良又和藹的何田阿姨,他竟然真的有些心虛,然而解釋的語氣依然硬邦邦,帶著不爽:
“我昨天真沒去不好的地方,也沒幹不好的事,就是頭暈難受,正好卞東城翹課出來攛掇我去他家,我啥也沒幹,就躺了一下午……睡醒後順便打了兩局遊戲。”
最後半句鮮見的沒什麼氣勢,眼神胡亂瞟向一旁。
何夢川嗬嗬兩聲,把已經從他那裏聽了幾次的話還回去。與他的煩躁不同,女孩語氣冷冰冰輕飄飄,卻似乎更具殺傷力,“關我屁事。”
賀蕭罕見地沒炸毛,撇了撇嘴往教學樓走。
何夢川隨他走到五班門口,看著他進了教室才放心,剛轉身要走,身後傳來歡快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去,認出跑過的少年是那個叫卞東城的。
“妹妹,”他歡脫地竄過來,一開口就是和賀蕭類似的鴨公嗓,但是兩相對比,還是賀蕭的好聽點。
“你和賀蕭一起來的嗎?”
何夢川,“是,怎麼?”
見卞東城一臉笑裂的樣子,何夢川有些不爽,聲音不由提高,“你有事嗎?”
“哦,沒事沒事,我就是問問,那我回去了。”說著一溜小跑回了教室。
何夢川無語皺眉,覺得這人和賀蕭一樣傻乎乎沒什麼腦子。
第三天中午賀蕭挺自覺,早早守在學校門口,隻等何夢川來了以後倆人一起去路對麵坐車。
何田提前十分鍾就在那兒等著了,見兩人一前一後走來,喜聞樂見道,“三中最靚的妹和最靚的仔怎麼表情都是酷酷的?”
何夢川不想說話,賀蕭倒是挺配合地“嘿嘿”兩聲。
何田誇讚,“真可愛。”
何夢川:“……”
賀蕭的重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連著輸液三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這之後又過一個星期便是冬至,三中的傳統,冬至這天每個班選1-2個學生去餐廳幫忙包餃子,也算作實踐活動。
二班的慣例,這種好事,都是由班主任抓鬮決定。
這天一大早陳誠就抱著個玻璃瓶走進教室,裏麵放著疊成小塊的紙條。
他把玻璃瓶往講桌上一放,笑著在教室裏掃視一圈,“老規矩,抓到誰,誰就去。”
所有同學都很興奮,恨不得所有紙條上都寫著自己的名字。何夢川原本沒什麼感覺,此時也被這歡鬧的氣氛感染,幾分期待地看著講桌上的玻璃瓶。
陳誠旋開瓶蓋,故作神秘地再次掃視全班,接著在右手上吹一口氣道,“現在我的手開光了,你們在心裏祈禱吧。”
說完手使勁往下伸,攪動幾下,撈出一個紙條說,“第一位幸運兒。”
台下響起歡呼,有幾個男生帶節奏,“快打開看看啊老師!”
陳誠不為所動:“兩個一起。”
他的手又伸進玻璃瓶,照例直達底部,這次換反方向攪動,兩指捏住一個紙條拿出,笑著說,“第二位幸運兒。”
有同學按捺不住,催促道,“快看看,是誰啊?是誰啊?”
陳誠往台下瞥一眼,開始不緊不慢地拆紙條,看到紙條上的名字眉毛一挑,朗聲念出,“曲坤。”
何夢川覺察到身邊的人屁股離開板凳,小幅度地蹦跳一下,看樣子是真的高興。
陳誠緊接著念出下一個名字,“李茹茵。”
楊華提醒,“老師,李茹茵不是請假去參加比賽了嗎?”
陳誠:“哦,那還真是不巧,隻能重新抓一個了。”手再次伸進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