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的刀尖落下。
使勁,再使勁。
無效!
弗林遜雙手緊握著刀柄,拚命刺下去。
看著華美輕薄的衣衫韌性大得驚人,竟一直將刀尖抵禦在外。
弗林遜甚至懷疑自己要劃破的不是衣服,而是某種東西的皮。
他劇烈地喘著粗氣,用刀尖將衣領一層層挑開,正要再使勁刺下去——
砰!
重物落地聲陡響。
再有物體四散聲。
弗林遜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就見一旁放置東西的架子倒了下來,還將其上放置的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得散落一地。
弗林遜狠狠踢了踢時尋躺著的桌案腿,近乎扔地將尖刀放到桌旁,轉去收拾東西。
他注意不到,石雕同樣無法注意到,桌案上的時尋輕飄飄捏了個指訣,空間波紋悄無聲息漾開,一個小陶人取代時尋躺在其上,時尋則退到了門邊,暗中觀察。
他捏了個隱身訣,臉色更蒼白得駭人。
在他感應中,石雕是密室中的最強,渾身邪神力量斂而不發。石池中渾濁黏稠的水,同樣蘊藏大量邪神力量,正源源不斷地被石雕吸收。
他站到了門邊,能以更好的角度打量自己剛才躺的地方。
他剛才就覺得身下的東西凹凸不平,此刻則見桌案上有少許凹槽,蜿蜒著導向石池。
若剛才弗林遜的尖刀能刺破他胸膛,他流出來的血應該會沿著凹槽一直流到石池中。
時尋饒有興致地點著下巴,悄然傳音:“小螺,覺不覺得有點像?”
魔螺啊啊兩聲,還沒反應過來。
小木頭已將劍柄伸出時尋寬袖間,敲了敲它硬殼。
魔螺觸角一縮,再伸出來,無可奈何地看著一本正經的小木頭。
木頭人表情少得可憐,偶爾目光流露出些許情感,都隻在時尋麵前表現,魔螺是沒指望分到一點的。
不過被它這麼一敲,魔螺想起來了。
“是城堡那兒的陣法?”
城堡用水流;這裏用血。
城堡的陣法籠罩住城堡主體和花園,池子在花園中;這裏一切都在小小的密室內。
“想起來了?”時尋輕笑了聲,“這裏是光明教會的地盤,就不知道那群家夥有沒有發現。怪物想當人,可真有趣。”
魔螺耷拉著觸角不說話。
弗林遜收拾速度並不快,甚至越收拾越慢。
他臉上的悶氣越來越濃。
終於東西都收拾妥當了,他重新回到桌案前,提起尖刀。
衣服仍舊不好劃破,不過弗林遜之前就已將胸膛處的衣服挑開。
時尋用法術將陶人和自己替換後,陶人衣服的敞開和他身上的別無二致。隻是時尋來到門邊時,已經身上衣服整好,陶人則保持原樣。
尖刀刺下。
這回容易許多,有血液滲出,但不明顯。
弗林遜拿著刀尖在陶人胸腔上刻著奇異花紋,像什麼東西的圖騰。
時尋若有所思。
他沒給魔螺傳音,魔螺閑得無事,鑽研起了室內陣法。
它深知自己實力不濟,不敢細看,隻盯著少部分區域。然而還是有一種難以承受的痛苦漸漸從它腦海深處漫出,似有瘋狂呢喃聲,同時響起。
咚!
聲音驀地變大,如驚雷乍響。
魔螺陡然驚醒,意識到是小木頭又拿劍柄敲它的殼。
時尋悠然傳音問:“有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