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親真有辦法,第二天早上鄰裏之間被她走了個幹淨,把有在聖仙小學上學的小孩都發一遍糖,同時也交代好任務。
兔子有點無奈,老父親是不送了,可同樣聽了老媽話的幾個‘哥哥姐姐’還真把自己當寶了;捧著怕摔,抱著怕捏碎;環顧左右,當然主要是伺候好後有糖吃。
兔子就是在這種默哀情緒中再次來到學校。
終於熬到第一節下課。兔子等了好久,因為他一直有問題想問他同桌胖子,而上課時小聲問過,明顯被老師岔了一下,隻得逼到現在。
“胖子,你的臉?”
“出去說。”和兔子一樣起身的的胖子用手拐子輕輕蹭了下兔子手臂。
兩人默默前麵,當然後麵不忘跟著的還有兩王八。
廢墟的籃球場。看來已經很久沒人在這打過籃球了,上麵的鐵鏽藍框歪歪下垂,場地長滿青草。
小胖子找了塊最茂盛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隨手抽出一根嫩草芯兒,叼進嘴裏,目視前方;身上褸簍,仍然是昨天打架穿的衣服。看他麵夾,塊塊淤青,和那副痞子樣兒兩想映襯,無比滑稽。
小兔子有點介意,畢竟回去被老父老母看見身上弄得太髒,昨天一晚的努力肯定得白費。但最終,還是學著胖子樣子,坐上草最深的草尖上。倒是另倆王八,邋遢慣了的習性,沒他顧慮,比胖子坐得更幹脆些。
“你昨天放學,又打架了?”兔子小心地問。
“沒有。”胖子簡潔回答說。
還不等兔子繼續發問,已經有人解釋。“是他老爸打的。”說話的是賓仔。
“他為什麼打你?”兔子從賓仔身上把目光再次轉移胖子。三個痞子,都沒換衣服的習慣。
“他怪我昨天又打架了。”畢竟小孩,胖子眼圈都紅了。
“你爸?下手這麼狠?”現在的兔子,說話語氣有點孩子樣嗎?但三王八不會在意,本來在他們麵前,小兔做事就相對明快些,除了昨天放學時在校門口讓他們驚訝的一幕。
“他喝了酒,爛醉回來。”
“他看見我的樣子,拳頭就直砸上來,邊打還邊罵,罵我為什麼沒跟著我媽一起跑呢,罵我媽為什麼沒把我帶著一起跑呢。”小胖子一邊說,眼淚不自覺中已經布滿整張臉,滴答下去,打滴著草尖:“他罵我是沒人要的雜種,罵我媽是賤人,罵我就浪費他的糧食。他像瘋了一樣,越打越厲害,越打越亂,渾身上下都打。”哭著撈起衣擺,裏麵的一切,讓兔子忍不住轉開眼睛。
“夙仔,你爸對你真好。”亮仔在一旁羨慕地說。他們昨天聽見了兔子的那聲呼喚,確定那蹬三輪車的老頭是兔子父親。
“那…你呢?”畢竟經曆了一個胖子,雖然亮仔和賓仔都肯定沒挨打,但兔子還是決定小心些。
“我沒見過我老爹和老媽,我隻有一個爺爺。”亮仔小聲說,然後轉向賓仔:“他是跟著姥姥姥爺長大的。”
“我爸是黑社會,不喝酒時還好,打也沒這麼厲害。”胖子悶地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