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濯瑾聽了這些話,心裏是欣喜的,卻知道他不能憑著衝動去做事,便隻好逃避,“我該走了。”

“把話說清楚再走。”文彬拽住褚濯瑾的衣服,“今日回去,我會讓我娘給我找人家。”

“為什麼?你不過才及笄。”褚濯瑾瞳孔微縮,“是因為昨夜?”

“大魏的女子雖然比別的國家的開放些,可夜中與男子同處一室於名聲而言終究是不好的,我昨日沒想到那麼多,可也不能敗壞自己的名聲給我爹娘臉上抹黑。”文彬說著。

“要麼,你娶我,我們兩情相悅,有了婚約,別人便無可詬病。要麼,我嫁給別人,照顧你是我不得已而為。我不用你立刻決定,你走吧。”說罷,文彬放開褚濯瑾。

褚濯瑾此刻腦子裏嗡嗡的,他以為他能有足夠的時間做好一切,用最好的身份迎娶文彬。可他現在才剛開始改革,那些有底蘊的世家大族還未動手,他的身邊危險重重。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文彬回到首輔府之後,立刻去見她爹娘。

“阿彬,你是對褚家小子動了真心了。”剛一進門,就聽首輔說道。

文彬先向她爹娘行了禮,緊接著就說道:“不錯。”

“褚濯瑾雖然人很好,卻不是你的良配,昨日爹娘讓你留在百草堂照顧他,已然是放縱你了。”首輔說道。

這話對文彬來講就是一個晴天霹靂,算算年齡,她兩世加起來都不如她爹大,自然也不如她爹見多識廣。

如今她爹認為褚濯瑾不是她的良配,她娘也認同,難道她又看錯人了嗎?

“為什麼?女兒覺得褚濯瑾很好,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文彬努力保持著冷靜,聲音卻帶上了絲絲顫音。

“褚濯瑾人雖好,如今形式卻不利於他。改革再推進下去,他怕是會被啃得渣子都不剩。你,唉。”文首輔本來是是說讓文彬放棄這一段感情,卻終是沒說出口。

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他女兒對哪個人這麼上心過,也沒見她真的去照顧過誰。如果不考慮官場上這些事,以褚濯瑾的人品來看,倒也是不錯。

文彬待人熱情,是從小的教養使然,她不會給人冷臉,哪怕那人身份低微。她背靠家族,活得肆意張揚,從不會主動去照顧誰,也就是吩咐別人去做罷了。

原來是她爹怕她嫁給褚濯瑾會有危險,文彬心裏緩和了下來,笑了笑,“爹不用擔心我,我不是非他不可。”轉頭又對首輔夫人道:“娘,我昨夜在百草堂待了一夜,外邊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

首輔夫人道:“你才想起來這個,一個人和褚濯瑾待在一間屋子。”頓了頓,“不會有別的什麼閑話傳出來的,昨日你爹都布置過了,旁人隻會以為你也受了傷,是在百草堂修養了一日。”

“謝謝爹娘。”文彬笑道。

此刻她覺得她自己真的是太年輕,遇事還是免不了衝動,昨日隻想著沒人照顧褚濯瑾,卻顧慮不了別的,今日早上她想到名聲一事時心情也是低落了不少。

畢竟不管一個人身份地位如何,名聲壞了,就是真正的千夫所指。大漢的韓信,那樣一個英雄,冠上了謀反的罪名也一樣待罪伏誅。不想她爹娘想得這麼周全,倒是免去了她許多麻煩。

又聽文首輔道:“是那燕國公主邀請你去曲江樓的吧,阿彬?”

“的確,她還專門去找女兒下的帖子。爹,陛下準備怎麼處置慕容南星?”文彬一雙眼睛看著文首輔。

“因為沒有抓到她的把柄,今日在宣政殿議事時,陛下也很是生氣。爹提出讓陛下直接納慕容南星為妃,也算全了兩國之好,陛下倒是沒反對。”文首輔笑嗬嗬的說道。

“爹你真厲害,陛下現在這麼厭煩慕容南星,到時她進宮就和失寵差不多了。”

“那是自然,總不能讓別人白白欺負了我女兒。這慕容南星在宮內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若是再想做些什麼,陛下不會慣著她的。”文首輔道。

之後的幾日,文彬都待在家裏,沒有出門。

她不知道褚濯瑾情況怎麼樣了,但她爹一直也沒提,起碼從外表上看起來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吹著夜風,搖著綾絹扇,文彬百無聊賴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高高掛著夜空中的下弦月。

突然,一個人落在了她院子裏。她此時是背對著那人的,她轉身,卻看到了她心中思念的那個人。

“你的傷都好了?”文彬有些擔心的話未經思考就說了出來。

“都好了。”褚濯瑾走近文彬,“多虧了首輔大人,考慮事情總是那麼周全。”

這個周全,文彬知道褚濯瑾是說她名聲的事。

“陛下今日給我發了些銀兩,我想找你出去逛逛東都的夜市。”因為很可能馬上就要關停了,褚濯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