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解決也不難,隻要姬家和宋科(探花郎)兩方有一方鬆口就行了,難的是怎麼讓他們鬆口。”褚濯瑾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坐在椅子上慵懶而隨性。
姬家是世家大族,被一個無名小輩打傷了族內子弟,自然不願善了,哪怕那人是探花郎。
雖說此事兩方都有過錯,但姬家的公子畢竟傷得重些,理虧的該是宋科才是。可宋科仗著陛下的支持,不僅不認錯道歉,還要把事情弄大。
“宋科那邊肯定是要咬死了,畢竟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都來自陛下,陛下要搞姬家,他自然是心甘情願的做馬前卒。”文彬無奈地一攤手,“隻能從姬家入手了。”
兩人說幹就幹,立刻就起身去往姬家。
姬家是隴西一帶的望族,在東都城內也有分支,就是姬煜他們這一支,隻是住的不那麼靠城中心。
褚濯瑾兩人到了姬家之後,又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宋科與姬熠(姬煜的弟弟)並不是因酒醉無狀而發生鬥毆的。是宋科蓄意挑釁,謾罵他這一類的士族子弟,話還說得很難聽,類似於家族的吸血蟲之類的,之後還罵了姬煜。姬熠氣不過動了手,卻不料宋科還帶著人,才吃了大虧。
“姬伯父,不知姬熠現在情況如何,腿還能恢複如常嗎?”文彬對接待他們的姬族長問道,畢竟就算是辦公事也得容私情,何況姬煜也與她算得上相識,文氏與姬氏又同樣是世家,便也是有些關係在的。
“現在還說不準,府內的大夫說得看他的毅力了。”姬族長歎息一聲。
顯然,他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畢竟傷的是他兒子。在這種檔口上勸人家低頭不再追究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況且就算他們想放下這事情也未必能解決。
他們在宣政殿上沒提剛剛的說法,而是任由陛下安排,可能是陛下早就知道真相,卻不願要這樣的真相。還有可能是這個也不是全部的真相,畢竟姬家的小公子出門,怎麼可能身邊不帶幾個侍衛。
大家族內的陰私事很難在官場上說清。姬家年輕一輩盛名在外的就是姬煜和姬熠兩個公子,可其他人就真的願意被他們擋在陰影中嗎?
“馬上就要到鄉試的時間了,不知到時姬小公子能否參加。”褚濯瑾不無擔心的說道。
自從科舉考試開始以來,世家的恩蔭能得到的官位越來越無關緊要,雖品級還看得過去,可事實上隻是個看管文書之類的官。若不科舉,世家也隻會離朝堂的權利中心越來越遠。
“還有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開始考試了,姬熠怕是與此次考試無緣。”姬族長臉上的失落能看得出來,在東都城這一脈姬家年輕一輩學識能力都能上的去的也隻有姬煜和姬熠二人了。
別的小輩仗著姬家公子的身份,總是不求上進多些。姬家近幾十年的興盛的希望完全就落在了姬煜和姬熠二人身上,可這兩人中,姬煜雖通過護寺人選拔進入朝堂,卻還接觸不到權力中心,甚至因為沒有一個正常的科舉功名,以後的晉升也是有障礙的。
姬熠呢,他這一次壓根就不能去參加科舉,若是腿真的好不了,成了一個瘸子,以後參加科舉的希望也就斷了。畢竟科舉挑選人才,也看身體狀況。
真的是世事難料,這麼龐大的一個家族,未來竟隻係在兩個年輕子弟身上,真的是風雨飄搖呀。其實仔細想想其他的家族,也是同樣。隻要一代人中有一兩個出眾的人才,其餘那些混吃等死的人便可以借勢找個官當當,總不至於落魄了。
“姬伯父,我們可否去看看姬熠。”
姬族長應允了文彬的請求,讓人帶著文彬和褚濯瑾去了姬熠的屋子。
進門時正看到姬煜在榻前坐著,背對著幾人,姬熠卻是臉上帶笑,不知在說些什麼。
“哥,有人來了。”姬熠低聲提醒了一句,又抬起頭,“褚大人,文大人,請坐。”看著旁邊的下人,“去沏一壺上好的鐵觀音來。”
文彬很少被人喊大人,此時聽到這種稱呼也是覺得怪怪的。想著姬熠該是對陛下做出的決定不滿,連帶著對他們這兩個陛下欽點的調節此事的人也就多了些怒氣。
“褚大人,文小姐。”姬煜站起來轉身向兩人拱手行了禮。
褚濯瑾二人也拱手還禮。
姬熠靠在床上,一副不想說話,累了的樣子。
另一邊三人卻沒有因為姬熠情緒不好被影響到,坐在一起相談甚歡。
“哥。”姬熠有些看不下去了,故意找存在感,“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