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譚華看了外邊一眼,“晚上我出去轉轉,若可以,我送你出去。”

了卻了一樁心事,文彬放鬆多了,便在一張床上斜斜地靠著,盤算著出去後都要做什麼。

冬日天色黑的早,沒多久天就暗了下來。譚華鋪好床,在被子下麵放了兩個枕頭,又放下了床簾。在昏暗的燭火中看,床上如同睡了一個人一般。

隨後與文彬交代了幾句,就推開房門出去了。

屋子裏隻剩了文彬一人,她無聊地撥著炭火,也有些擔心譚華。雖然她知道這樣做很冒險,連帶著譚華也會麵對不小的危險,但沒辦法,她不能再困在這裏了。

今日大皇子就堂而皇之的征了糧,誰也不知道他要了多少,將來還會再做什麼,坐以待斃不是她的作風。

文彬坐在桌邊,頭腦有些昏沉,眼皮很費力卻也睜不開,看著屋內煙霧繚繞,她明白是有人吹了迷藥。

思及此,她用盡力氣偏過頭去,從發間取下一支簪子握在手中,掩在袖中,然後就緩緩地趴在了桌上。

沒多久,兩個宮人推開了門,看見倒在桌上的文彬,相互對視一眼,扶著文彬站了起來。

一人看到了那邊放下的床簾和裏邊模糊躺著的人形,道:“本以為要多費些功夫,畢竟譚華的武功我們當初見過,迷藥也用了這麼多,不想她竟睡得這麼早。”

“在這裏麵關著沒事做,睡得早也正常。”另一人答道。

兩人扶著文彬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又把剩下的迷煙都吹進了屋裏,關上門,才離開。

被兩人扶著的文彬低垂著頭,卻悄悄睜開了眼,觀察著周邊的環境。

這兩個宮人身著太監服飾,卻比宮內太監有力的多,走了這麼好一會兒呼吸都沒有粗緩,倒像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一路上這兩個太監就光明正大的扶著文彬走在路上,竟然並沒有遇到其他的什麼人。若是她沒有中迷藥,脫身也應該不難,隻是她如今能保持著清醒已經很不易,怎能脫得了身。

到了一處荒廢宮殿的門口,一人扶著文彬,一人從腰間取出了一串鑰匙去開門。到了這裏,文彬已經大概知道方位,捏住手中的簪子用力往胳膊上紮去,又清醒了幾分。

嘩啦一聲,門上的鎖開了。兩人一同扶著文彬進了裏邊。

雖然這座宮殿像是荒廢許久的,進了屋內後卻沒有那種長時間不住人的陰寒之氣,炭火也燒的正旺。屋內一應擺設倒是還落滿了塵土,隻是那床上的被褥倒是幹淨的。

“人帶過來了?”屋內一人說道。

原本文彬以為屋內沒人,便低著頭放肆的打量,這一聲嚇得她直接閉上了眼,生怕被人發現端倪。

“放到那邊床上吧。”屋內的人指了指那張床。

那些人以為文彬依舊昏迷著,隻把她放到床上就出去了,屋內並沒有其他人。

“大皇子那邊拖住了殿下,大概一個時辰後殿下就過來了,這裏我看著就行。”

“那她?”剛剛把文彬帶過來的那人問道。

“她中了藥,又是在我們的地盤,有我一人守著足夠。”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文彬因為心神一直注意著他們,還是聽的很清楚。

一開始聽到“殿下”的時候,文彬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皇子,畢竟大皇子今日在宴會上表現就不正常,但若是大皇子的話,倒也不必這麼偷偷摸摸的。

趙簡歡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這座宮殿冷清偏僻,不惹人注目。還有一點原因是,前世文彬入主中宮後,趙簡歡曾告訴過她這一片荒廢的宮殿便是他在宮內的根據地,要她翻新一遍,別留下什麼把柄,因為這些房間裏大多都修了暗間。

文彬咬牙切齒:趙簡歡,你很好。

聽著門外的聲音漸漸遠了,文彬知道,她若想離開,隻能趁現在。即便她身體沉重,可她還有一搏的機會。

機會就是牆上那幅畫。文彬知道畫後麵有機關,通著其他房間。

看著西側牆壁上的那幅山水畫,文彬費力的抬起右手狠狠地往胳膊上紮了上去,這一下文彬沒有收著手勁,鮮紅的血液從衣服上滲了出來。疼痛逼退了幾分藥力,文彬扶著床沿勉強站了起來。

低頭看了眼左臂,文彬用力擠著左臂,一路走到東邊的窗邊,所行之處皆留下了絲絲血跡,直走到窗邊。

之後文彬用手絹蓋在了傷處,沒費多少功夫,文彬就找到了畫上的機關,輕輕按了下去,進了暗間,進去後又悄悄關上,這就算暫時躲過一劫了。

原本趙簡歡設計這些暗間也是為了隱蔽,因此打開關上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外邊守著的那人也沒聽到什麼。

其實如果趙簡歡沒有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話,她會很佩服趙簡歡。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甘於寂寞,隱忍多年積蓄實力,讓大家都以為他是一隻無害的綿羊,沒人把他當回事。可事實上,這隻綿羊無害的表象掩飾了他凶狠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