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問道:“除州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燃起一次烈火,此乃當地百姓親眼所見,難道有假?”
戶部尚書反問:“此事不假,但丞相又如何知道,放火便一定是燒屍呢?”
丞相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景王遲遲沒有消息,難道有假?”
此事仍然不假。
戶部尚書還欲再辯,龍椅上始終沉默的皇帝忽然咳嗽幾聲,而後用帶著濃濃病氣的虛弱聲音道:“丞相同尚書莫要再爭了。”他掃過殿中的一眾大臣:“其他愛卿呢,對於此事是何看法?”
“陛下,臣以為,丞相說的確有道理。”
“除州局勢不定,景王下落成謎,還請陛下徹查。”
再不必明說,認為景王有罪的人顯然占了多數。
皇帝點了點頭,擺手宣布退朝。
突然——
殿外傳來一道任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聲音:“陛下請慢,臣有事要奏。”
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朝中正在談論的那個人——失蹤景王,蕭青楓。
景王話音剛落,滿朝皆是大驚。
諸位朝臣愕然回頭,隻見景王身穿紅色官袍,手舉朝板,腰背筆直,腳步沉穩有力,一步一步走到殿前,麵朝皇上俯身作禮。
“你你你,”丞相指著景王,驚得手指顫抖,“你怎麼會在這裏!”
蕭青楓斜斜睨他一眼:“那丞相以為,本王應當在哪呢?是應該在逃逸路上,還是應該——在陰朝地府?”
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丞相沉著臉答不出話,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陛下,此次除州瘟疫,局勢已經基本得控,臣抵達除州後,死亡人數不過半百,病人恢複情況良好,不出一月,便可全城解封。”
丞相大聲駁道:“這不可能,除州人口驟減,這是城中百姓親眼所見!”
“丞相,眼見不一定為實。百姓見到人口驟減是因為瘧疾傳染性強,本王將所有症狀較重的病人轉移至了隔離區域,讓他們集中治療。”蕭青楓聲調清淡冷峻,“每隔一段時間便燃起的大火,並非焚燒屍體,而是焚燒病人的貼身衣物。”
“報——”殿外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是傳信的侍衛,“除州急信,請陛下過目。”
皇帝接過密信,拆開即閱,眉頭先是緊皺,又緩緩舒展。
他放下密信,簡短總結:“除州瘟疫之事,景王確實治理有方。”
朝中又是一片嘩然。
丞相仍舊不願死心:“既然如此,王爺又為何謊稱患病,刻意封鎖消息?”
蕭青楓終於正眼看他,眼神卻仿若帶著殺氣,聲音更是冷若冰霜:“本王在除州確實身患重疾,此事絕無謊稱一說,丞相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問問蘇太醫,至於本王為何刻意封鎖城中消息,我想——”他故意托長了聲音,“丞相您,心知肚明。”
朝堂之中隻剩他們二人的爭論之聲,其他大臣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閉口不言。
丞相聞言漲紅了臉,久久說不出話。
皇帝病態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封密信蘇太醫也落有筆墨,景王染疾確實不假,不必再問。”他沉沉看了眼剛剛入殿的紅袍之人,什麼也沒開口再問,隻是沉聲說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