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梅撕一小塊羊腿肉,吃一會兒又想一會兒,然後她從善如流,“救助流浪狗這件事情,是一個係統工程。簡單點講,分兩部分,救助隻是其中之一。先救助,然後幫助它們尋找領養人。老太太隻進不出,才把事情搞成現在這麼麻煩。老太太講情,業主們講理,法律目前站中間,我幫哪頭都不合適。”
“領養哪有那麼容易的。萬一找個不好的,虐待狗甚至把狗宰了吃肉,老太太不得心疼死。”周宇寰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把刀子,一邊切肉一邊說話,“換我也不肯啊。”
“是的,這個是難點。”舒梅表示同意,“哪怕是熟人,也不能保證他一定盡心盡力。老太太看過二寶的下場,很排斥把狗送出去。”
“那你怎麼辦?”陸一默看她。
舒梅嘿嘿一笑,“現在兩邊的分歧那麼大,一時半會都拗不過來。我隻能和老太太講理,和業主們講情,兩頭都鬆鬆土,找找契合點。”
陸一默微眯起眼,“老太太整天待在別墅裏,那些流浪狗是哪來的?”
舒梅給他點個讚,“你這個問到點子上了,我打聽了,老太太有一個侄孫,也是位愛狗人士。他掛了一個流浪狗救助群,之前的狗大多是他弄過來的。事情搞到這樣,他被老太太的兒子約談了,收斂了很多,但是有些實在沒辦法的,他還是往老太太這邊送。前天被汽車撞的大金毛,已經被人弄上狗肉車了,他掏錢買下來,又偷偷地送過來。”
拿起酒杯喝一口,她頗為感慨,“感覺大家都不容易。”
“吃點萵筍。”陸一默把素菜擺到她麵前,然後相當淡定地說,”“你做了這麼久的調查記者,見多識廣,不至於看不下這些吧。”
舒梅聽話地夾一塊萵筍,放進嘴裏嚼,“不至於看不下去,主要還是想解決問題。”
陸一默看她,“我覺得你已經有思路了。”
“思路當然有,不然我也不會過去。”舒梅歪一歪頭,眼眉又是彎成兩道淺月,她嘿嘿一笑,“快的話,一個月能搞定。”
……
當晚,舒梅客廳的燈光一直亮到午夜時分。
陸一默正好也有醫案要研究,聚精會神地坐在餐廳。他有書房,但是自從開始監控舒梅,他就搬來這邊辦公了。工作之餘,抬頭看一眼對麵樓的燈光,心裏會覺得充實。
“差不多了,可以睡覺了。”
舒梅看著微信,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些笑意。轉過頭,她也看窗外,對麵的那團暈黃,看著也是熟悉。
她當然知道陸一默對她的心思,也婉言拒絕了他。但他僅僅後退了半步,之後又不動聲色地滲透過來。漸漸的,舒梅習慣了他的存在,偶爾會想到他的神情,還有他說的話。
不過她還是想讓兩個人的關係正常一些。
“我要開夜工,你先睡吧。”
輸完這行字,她覺得後麵半句有點曖昧,於是刪掉,改了幾回都覺得不如意,索性就發了前半句,再配一個努力奮鬥的頭像。
陸一默不滿意,“明天早點起床,早上精神好,奮鬥起來更健康。”
舒梅盯著看一會兒,然後歎一聲,難道自己從此就沒了熬夜的自由嗎?
她還惆悵著,陸一默發來健康科普知識--女人熬夜的幾大惡果:神經衰弱,皮膚衰老,視力、免疫力同步下降,記憶力差,身體周期不調,最重要的一點是明天會頭痛!
頭痛對於舒梅來講是個緊箍咒,她立刻發一個ok的手勢,“馬上就睡。”
對麵樓裏,陸一默微微一笑,很順手地把“摸摸頭”的圖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