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他們,沈景遠叫了聲南哥,關煊則是有些得意地看著他。
晏輕南沒搭理。
沈景遠帶關煊去了旁邊的一家餐館,點了幾道菜,但一直不開口。
關煊在不停地說話,主要內容是沈景遠離開的這幾個月他有多麼想他,沈景遠越聽越想笑。
“關煊,”沈景遠說,“地球上不是隻有你,也不是隻有我。”
關煊愣住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想挽回,還這樣不管不顧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歡,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喜歡。剛分手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年紀小玩心大,我沒蔣峰帥,沒他年輕,沒他有前途,我都認。後來我覺得你是不自重。”
沈景遠第一次把話說得那麼重。他看著關煊,目光像一個長輩那樣,讓關煊逐漸招架不住。
“你不尊重我,也不尊重你自己。再說了,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吃回頭草?還是一個出了軌的回頭草。關煊,你其實不愛我,你愛的隻是一個模型,我恰好符合這個模型而已。所以你才那麼想挽回,因為失去我,你失去的不僅僅是我這個人,還有我能帶給你的物質條件,我能給的關心和照顧。說到底,”沈景遠頓了頓,“你最愛你自己,這點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就不要總是拿愛我來假裝了。”
這頓飯終究是沒吃下去。話說完沈景遠就走了,關煊還像一座雕像那樣呆在原地,沈景遠已經懶得管了。
不帶髒字兒地罵了關煊一通,沈景遠自己心情也很不好。關煊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他曾經有過一次很失敗的感情。
從餐館往回的路上他走得很慢很慢,幾乎就是不想回去,想找個地方清醒清醒。
偏偏就是快到石涯邊了,他想走,正好跟老板眼神對上。
晏輕南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對,走過來沒問別的,就問:“吃飯沒?”
沈景遠一下笑了,他詫異晏輕南總是猜得這麼準。
“沒有。”沈景遠說。
“那走吧,帶你去吃火鍋。”晏輕南說。
聽完要吃火鍋沈景遠怵了,問:“能不是火鍋嗎?”
“但是火鍋吃完心情好,”晏輕南勸著,“辣完你沒空想別的,而且你都來重慶了,怎麼能不吃一頓火鍋?”
沈景遠覺得晏輕南說得對,跟著去了。
點菜阿姨走過來的時候靠近沈景遠這邊,便問他:“吃什麼辣?”
沈景遠愣了一下,沒聽懂她在問什麼。
阿姨拿著點菜的板子,又解釋道:“辣的辣個程度,你要吃啥子辣?”
晏輕南一邊倒水一邊聽他們說話,也不管的。
沈景遠這才說:“微辣。”
“要得嘛,這不就對了啊。”阿姨剛說完,晏輕南才抬手打斷。
“要微微辣。”
阿姨留下一張菜單走了。
“除了微辣還有微微辣啊?”沈景遠問。
“重慶的微辣不是你想象的微辣。”晏輕南笑著解釋。
沈景遠不理解,但是大為震撼。
點菜是晏輕南負責的,因為沈景遠實在不知道什麼下在火鍋裏才好吃。什麼毛肚鴨腸他都是第一次點,但晏輕南說好吃。
“燙毛肚要七上八下。”晏輕南說著,夾了一片弄給沈景遠看。
“一般都是切到那個可以熟的厚度,就是往下七次提上來七次,第八次就能吃了。”
紅湯中間不斷地冒著泡,一片毛肚卷起來,晏輕南又在鍋裏涮了幾下洗掉表麵的辣油,才夾到沈景遠碗裏。
“你試試。”他揚了揚下巴,在沈景遠提筷子時給他開酸奶。
辣是真的辣,但是辣底下還有香。
沈景遠這碗料也是晏輕南給他調的,往裏放了些什麼他不清楚,反正是真的香。
特意和老板說不要那麼辣的,從上來的菜裏沈景遠也看出廚師很努力了,但對於他來說仍然招架不住。
好一些的方麵是他吃辣的能力增強的不少,已經不是一點都不能碰的程度了。
吃一頓正宗的川味,沈景遠喝空了四瓶酸奶,出門時懷疑自己是被酸奶撐飽的。
他被辣得有點神魂顛倒,比喝了酒勁都高。
但這樣的嚐試隻有一次,沈景遠自己很清楚,再過一點可能他的心髒就會受不了。
晏輕南陪他在路牙邊站著,沈景遠蹲下來,手裏捏著剛喝完的礦泉水瓶,腦子裏勁剛過。
他無緣無故笑起來,晏輕南也蹲下來,手掌按著沈景遠的後腦勺揉了幾下,問:“這麼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