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你這個本地人估計是感受不到的。”沈景遠說。
“我不是本地人,”晏輕南告訴他,“我是隔壁省的。”
沈景遠從來沒聽他提起過,驚訝地問:“你是四川的?”
“成都的。”晏輕南說。
“你們那裏的人,”沈景遠頓了頓,“很富有啊。”
“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晏輕南問。
“之前接觸過很多那邊的case。”沈景遠說完,又想到剛才的話題,才察覺不對勁。“你們那邊不還是要吃辣嗎?”
晏輕南笑著站起來,強行扯開話題,說:“你這麼說讓我想起一首歌。”
接著他唱了一句:“珠寶首飾到處丟我從遊泳池頭醒來,出門之前想哈今天到底要開哪台。”1
這一整句都是四川話,晏輕南還特地換成了成都口音,沈景遠直接愣了,半晌才傻愣愣地說:“你還是個rapper啊?原來川渝人人rapper,不是開玩笑的。”
晏輕南看他發直的眼神笑了好一會兒,才問:“進去打圈麻將嗎?”
“好啊。”沈景遠也跟著起身,但他蹲得太久,腿已經麻了,站了一半有點晃,晏輕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架著他。
“沒事吧?”晏輕南問。
沈景遠搖搖頭。
回了石涯邊晏輕南才開始約人,沈景遠就坐在咖啡廳那邊的小桌子旁聽他打電話。
晏輕南全程重慶話,沈景遠能聽懂個七七八八。
到了兩個人之後晏輕南說可以開始了,沈景遠愣了下,拉住他,問:“你不帶著我打嗎?”
“你學會了。”晏輕南很篤定地說。
沈景遠笑,問他你怎麼知道。
晏輕南看了眼正在收拾牌桌的人,說:“我喂你。”
沈景遠登時臉就紅了。
他初學麻將,根本不懂什麼叫喂牌,實際上他隻覺得晏輕南這句話莫名其妙的,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不怪沈景遠遇到晏輕南之後就總是喜歡腦補一些讓自己下不來台的事情,實在是沈景遠從前沒被這麼對待過。
沈景遠的感情經曆很幹淨,以前也就認認真真看上過關煊,所以才自己去追了。他追人又沒什麼花招,很真誠,無非就是送禮物,給予關心,總是帶關煊去吃飯,甚至連最後在一起,都是關煊自己問的。
“沈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時關煊多單純一個小孩子,沈景遠怎麼會騙他,對他玩什麼欲擒故縱的花招,直接就坦白說是,問他要不要在一起。
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
後來年紀越大,親密的話越說不出口,沈景遠覺得這是心裏過不去的坎兒。
可是自從到了重慶之後,沈景遠的想法又改變了不少。
比如現在,他正在被晏輕南叫來打牌的兩個阿姨,一人一隻手臂地抱著。
“哦喲乖乖,從過2長得弄乖,人又高,基因好得很哈。”一個阿姨手指點著,和另一個阿姨說。
“那是真的,有對象沒得?打算找一個不?哎呀年輕人不要害羞撒,”那阿姨拍拍他的手臂,“阿姨這兒好多漂亮妹兒,實在要不得你想找個弟娃兒也得行啊,你跟阿姨說嘛,阿姨給你解決了哈。”
倒是完全沒想到阿姨的接受程度這麼高,沈景遠幹笑著,求助地看向晏輕南,偏偏他在櫃台後不緊不慢地倒著茶。
“阿姨,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沈景遠拒絕道。
“牙刷兒3,你條件弄好咋個不談?談一個,阿姨今天給你放炮。”
好一會兒晏輕南才終於把茶倒好了,握著沈景遠虛握的拳頭將人牽出來,久久不放,另一隻手又攬著他的肩膀,給沈景遠介紹人。
現在的阿姨都挺時髦,一個穿著玫紅色的大襖子,羊毛卷短發,晏輕南說這是陳阿姨,另一個是深紫色貂毛大衣,腳下蹬了雙皮靴,晏輕南說這是張阿姨。
沈景遠跟著他乖乖地喊,喊完了,那倆阿姨又把晏輕南拉遠了,三個人湊在一起說什麼沈景遠聽不見的話。沈景遠隻知道晏輕南反正笑得很開心,等晏輕南走過來,他才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問:“你們剛剛說什麼?”
晏輕南喝了口茶,眉眼都帶著笑意,望著他,說:“阿姨問我你是不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