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關心的話有些輕飄,可像是燒紅的鐵片,一下子烙印在阿諾德的心上。
此刻他的眼裏,陽光擦過了琳娜似是油畫一般精致美麗的容貌,猶如神話中那救贖著萬物的聖女。
阿諾德看得有些出神,一直到琳娜再次呼喚了他的名字,這才刹那間回過神來。
感覺到高貴少女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在匆忙裏瞥過眼。
“我很好。”阿諾德漫不經心地回答,同時一係列的小動作也在他身上展現。
琳娜再度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好幾眼:“是嗎?那就好。”
……
之後回到莊園,琳娜拒絕了來自圖爾斯家族的晚餐邀約,隻說是自己疲憊了沒有那個精力。
為此,卡薩·奧克萊德還大發雷霆,怒斥琳娜不懂得貴族利益。
王國內,享有盛譽的三大貴族分別是奧克萊德、西奧多以及圖爾斯。卡薩因為她的拒絕而大動肝火,其目的已經不能再明顯了。
諾瑪傳達了這些消息,本以為會看到小姐的驚恐以及懊惱,誰知……
琳娜十分隨便地看了眼剛塗抹完的鮮紅指甲,指尖輕輕彎翹起,麵無表情。
“他可以親自赴宴,畢竟沒有什麼是比家族掌權人親自出麵更能表達尊重,我說的對嗎?”
吹了口氣,琳娜抬眼看向諾瑪。小女仆啞口無言,雙手抄在圍裙下,隻低下頭什麼也不敢說。
被花瓣染紅的指甲完全幹透,琳娜從座椅上起身,隨後攬了攬長發,讓它們一點一點地從指縫漏下,她走到了落地窗邊。
自己的房間位置剛好,能夠越過看似平緩的薩羅揚河,眺望到對岸的平民區。
夜幕降臨後,那裏燈火通明,光交輝相映,隱隱看得到闌珊之中的人們。
琳娜平淡開口:“平民區在幹什麼?真是吵死了。”
說著嫌惡的話,可她的視線始終聚焦在那個方向。
諾瑪立刻揣著圍裙跑到她身邊:“聽說是在準備月圓夜的慶典,那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節日。”
月圓夜?
琳娜自動重複了這個陌生的詞。
女仆注意到她細微的神情變化:“小姐,您忘記了嗎?去年月圓夜,您還因為太過吵鬧,直接下令逮捕了幾十號人……”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因為注意到琳娜被玻璃反射的視線,即便麵含溫和微笑,也能夠瞬間讓諾瑪感覺到渾身上下的冰涼萬分。
琳娜:“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從來不記。”
說完,她將諾瑪遣退,獨自沉浸在窗邊的夜色裏,凝視著遠處的熱鬧,若有所思。
第二天,琳娜再一次將阿諾德單獨叫到了房間。
這次還算正常,她早就梳妝打扮好,靠在華麗的絨布椅子上,輕輕抿了口花杯裏的牛奶。
聽見開門的聲音,琳娜朝那兒投去視線,剛好捕捉到了阿諾德。
“月圓夜的慶典,你想去嗎?”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阿諾德背靠著房門,習慣性繃緊:“老爺不會允許的。”
琳娜忍不住笑出聲。
沒想到,這條野狗很快就進入到執事的角色裏去了。
也許是笑聲過於突兀,琳娜注意到阿諾德朝自己這裏投來的眼神。
她沒有收斂,甚至讓笑容愈加熱烈地綻放開來。良久過後,琳娜才捏著手帕,擦了擦幹淨的嘴角。
“我想去,阿諾德,就算是老爺也沒辦法阻止我。”
餘光瞥見手帕上的淡紅唇印,琳娜隨手將它團了團,往桌上一扔。接著,她起身走到阿諾德麵前。
“你是對那裏最了解的人,我想你陪我去,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