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今天的目的地是薩羅揚河畔的另一段,享有“哈金斯天堂”盛譽的皇家花園。傳說中,天神無意間路過這片花園,也被其中的美景吸引,逐漸深陷沉淪。祂不願卻又不得不離開,臨別時,祂曾彎下腰親吻過每一片土地。
所以那兒也被稱為垂憐禁地。
一路上聽著諾瑪與伊蒂的討論,在護衛們的陪同下,琳娜乘坐的馬車很快到達了那處黃金之地。
車門打開,護衛們爭先恐後地朝琳娜伸出手。她視線在周圍打轉,最後終於找到目標。
阿諾德站立在隊伍的最後,視線淡然且帶著絲冷漠。當他們的視線觸碰,琳娜看到男人一頓,隨後很快便偏移開來。
忍不住笑了笑,琳娜忽視了那群護衛想要扶她下車的手,捏著裙角穩穩地走下踏板。稍稍甩了下頭,瀑布一般的卷發在後背晃了晃。
她朝著皇家花園相反的方向走去,一直到阿諾德跟前停下。
諾瑪:“小姐……?”
琳娜沒有理睬她,而是看著身旁的男人:“我馬上就過來,你呢?”
我的專屬執事?
剩下的半句話不用說出口,隻要看到阿諾德繃緊的臉頰,還有逃避的視線,琳娜就知道他會意了。
不得不會意。
從沒得到過她側目的護衛麵麵相覷,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阿諾德,眼神中夾雜著嫉妒與蔑視。
為什麼這個曾經企圖傷害琳娜小姐的肮髒平民,能夠被如此區別對待!
琳娜忽視了其他人的眼神,感覺到阿諾德的跟緊,她從伊蒂手中將遮陽傘接過,十分隨便地向後遞過去。傘柄擦過了阿諾德的鼻間,險些觸碰到他深邃的眼。
仿佛不知道一般,琳娜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執事的工作,請務必一點一點地學習吧。”
步入花園,看著滿是綻放的鮮花,琳娜逐漸開始漫無目的,也懶散了不少。她的話語中輕浮又隨便,完全不夾帶任何感情。
這是自己第一次踏足垂憐禁地,確實如同傳說的形容,這兒很美。花叢簇擁,
她伸手,蔥白的手指撫摸過一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豔麗又張揚的花瓣,在她輕輕的撥弄下,居然有些柔軟、嬌嫩。
琳娜的視線在花瓣上駐留許久,灼眼的陽光刺得她稍稍眯起眼。
突然,來自身後的淺淡陰影將這一刺眼緩衝些許。阿諾德一身漆黑執事製服,他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正對著那片薔薇花,手裏捏著的是與自身形象完全不符的蕾絲陽傘。
他走到琳娜身後,高舉著傘為她遮擋烈日。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妖豔的紅唇勾起,似是黑夜裏綻放的紅玫瑰,勾人奪魄。
“做得很好,阿諾德。”琳娜側頭,對著他說道。
“歐看這是誰啊?”遠處,幾個突兀的聲音傳來,打破了眼下那寧靜的美好。“居然是很久沒見到的奧克萊德小姐。”
“想必奧克萊德小姐,早就把我們給忘了吧?真是貴人多忘事呢。”
言語稍有些刺耳,琳娜朝著聲音的來源轉頭,看到幾名同樣身穿華麗衣裙的女孩,正在侍女們的簇擁下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她們的麵孔陌生無比,並且雖然衣飾風格相似,但仔細看下來,那些細密縫製的圖案就遠遠比不上琳娜的精致。
在王國裏,貴族並不是僅限於那三大家族,還有許多已經身處沒落,吊著最後一口氣正在苟延殘喘的家族。他們不願放下虛有的榮耀,繳納著逐漸負擔不起的稅收,也要維持著貴族的稱呼。
盡管琳娜從沒有這兩名小姐,可從言行舉止,以及各種物質上來判斷,她們或許就來自這樣的貴族。
小姐們快速來到琳娜身前:“好久不見,琳娜小姐,您為何這麼久都沒有踏足皇家花園呢?上次的夜鶯……”
對她們笑了笑,琳娜並沒有開口,繼續讓目光流連在鮮花之上,絲毫沒有理睬對方。
那兩名小姐自討沒趣,相互看了眼後,做了個惱火的表情。
皇家花園位於整個哈金斯王國的最南端,越過薩羅揚河眺望遠方,將會看到廣闊無垠的海。
這兒作為王國最神聖靜謐的地方,此刻居然也能聽到來自平民區的喧囂。甚至更加嚴重的,還有什麼東西被破壞的動靜。
其中一位小姐瞬間皺眉:“這群低賤的人什麼時候能消停一點,我都快被他們吵得沒有辦法睡覺哩!”
另一人還算有耐心:“據說是找到了是巫師導致了黑玫瑰之夜的證據,現在那群幸存者正在鬧呢。”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吵到我睡覺了。”
……
琳娜瞥眼,視線掃過阿諾德。她看到男人抿緊的薄唇,此刻那兒已經泛起了白。
這是緊張,還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