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還夢見過那場大火嗎?”
這些話,就像一把沾了劇毒的匕首,把他花了整整十年藏起來的心,藏起來的恨,全都剜出來、敞開去,而他的身體連同靈魂被毒藥腐蝕,產生了劇烈的疼痛。
鍾豈雋再難維持平靜,他渾身的冷厲似乎快要化作實質,一個閃身,便掐住了陳浣的脖子,直掐的人臉上充血,瀕臨窒息。
他的眼睛通紅布滿血絲,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野獸,隻看得見眼前那足以致命的脆弱喉管,一心想要將它捏爆。
陳浣終於不再瘋了,當生命受到威脅時,她發自本能的用雙手去掰掐住她脖子的手,眼見撼動不了,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人群最後麵的一個人。
“周……”她幾乎說不出話,一個字尾音消失在喉嚨裏,但眾人聽出來了。陳浣已經翻白眼了,她的胸口憋氣到快要炸開的感覺:“周……”
秦蓁雯看出來鍾豈雋的不對勁,上前喊他:“鍾豈雋?”
卻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於是她開始上手去掰他的手,宋承繼也上前幫忙,然後是周匴,最後連傅楚泠都去了。
餘卿卿沒動。
他現在的狀態和殺鍾啟陽的時候很不相同,那個時候他雖然心情也差,但一直保持了冷靜,甚至在報仇後獲得了片刻的平靜,而現在卻完全失控。
她知道,她必須阻止他。
這個世界的末世才剛剛開始,人類還沒有麻木到可以隨意抹殺一個沒有屍變的同胞。這裏的其他幾人,尤其是秦蓁雯,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在他們麵前殺人。
就在所有人都去拉鍾豈雋的手時,餘卿卿站到了他的身邊,慢慢地將一隻手舉到了他的鼻尖,然後再往上,捂住了那一雙恨意流淌的眼睛。
她的手像是一匹上好的綢緞,柔嫩的掌心貼上眼皮,微涼的溫度溫柔地驅散了灼痛他的烈火,撫慰著眼睛的脹痛酸澀。
倏地,鍾豈雋手下一鬆,便立刻被其他人扳開了。
他的注意力不再在別處,而是微微偏頭轉向她,似在隔著她的手看她一樣。眼睫毛顫動著刮過手心,有些癢,餘卿卿不自覺地微微退後。
倏然,手被握住,將她拉了回來。
……
等到鍾豈雋完全冷靜下來之後,一個人離開了眾人的視線,其他幾人也明白他想要靜一靜,都默契地留在原地,給了他足夠的空間。
安靜了一段時間後,宋承繼像是想到什麼,撞了下和他並排而坐的周匴的肩膀:“喂,剛剛那個女人是不是在喊你?”
周匴這次沒再逃避:“嗯。”
“為什麼?你和她什麼關係?”得到肯定的答複,宋承繼反而臉色更沉了。
“……周家與鍾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宋承繼瞪了他一眼:“放屁,真有做生意,我怎麼不知道?”
周匴覺得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私下裏的,不在明麵上。”
這一下真捅了馬蜂窩了,宋承繼差點跳起來給他腦袋來一巴掌,看周匴的眼神也跟看個傻子似的:“鍾肱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和鍾家私下做生意能是什麼正經的買賣?你們不怕被坑的血本無歸嗎?”
周匴又不說話了。
宋承繼也知道周家的生意也不是由他做主的,既然這件事兒不能刨根問底,他轉了話題,問起了另一件他特別關心的事情:“你知道他們在這間教堂裏做了什麼嗎?那些喪屍……”
“我不知道。”周匴陡然抬頭,回答的很快,“我隻知道錦中有他們的聚集地,就是這兒。”他頓了頓,斟酌著繼續道,“你也知道周家的家主是我爺爺,老爺子前幾年不知原由的突然就和鍾家熱絡了起來,我也被安排著和那邊有所接觸。”
宋承繼暗自鬆了口氣,他當然更願意相信這些惡事中間沒有周匴的參與,隻不過,還是覺得他們愚蠢,沒好氣數落:“你覺得鍾肱這人,悄悄幹的還能是好事不成?”
“那你還和鍾啟陽是朋友呢?”周匴小聲反駁。
“……我和他也沒有深交過。”宋承繼自覺理虧了,也不再抓著他不放,直接收聲。
另一邊,餘卿卿還捧著自己的一隻手在發呆,間歇性回一下神,視線就往鍾豈雋離開的方向瞟去。
她想了想,覺得他走之前應該塞顆糖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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