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被問到的當事人還沒有什麼反應,餘卿卿已經一腦袋撞在了鍾大佬的背上。

他後背全是肌肉,根本起不到緩衝的作用,跟撞牆沒有兩樣,她皮膚又嫩,磕出了一道紅印。

鍾豈雋回過頭,瞥了她一眼,然後伸出右手的食指,抵在她的腦門上,把人往後麵推了兩小步。

“別跟的這麼緊。”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個毫不留情的渣男,完全無視了某人眼巴巴的目光。

餘卿卿癟癟嘴,揉著額角,還不忘看戲。

走在最前麵的秦蓁雯停下腳步,隔著幾人,望著隊伍最後麵的周匴,眼神鋒利又堅定。

秦蓁雯幾乎已經肯定了周匴認識那個女人。

她是正正經經的由最前沿、最完備的教育資源所培養出來的軍事人才,學校中不隻是注重拳腳功夫,腦力也是培訓的重點。其中非常重要一課就是要求他們學會如何識人。

從一個人的肢體語言、微表情,觀察他是否麵色不華、心緒不寧、眼神亂飄、行為異常等等。

而這些,周匴幾乎都表現了。

明明之前,他是最反對來這兒一趟的人,可到了地方之後,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存在感,一路上不聞不問,連頭都沒怎麼抬起來過,像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隻是跟在大家的身後。

直到那個女人出現,他才有了變化。單單隻是秦蓁雯觀察到的,他就起碼看了有三次,且視線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時間長。

但周匴還是沒有回答。

秦蓁雯也沒有繼續等下去,轉身往前走,沉默中,眾人來到了甬道的盡頭。這裏有一扇小門,木質的圓弧形,半人高,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發現門沒有上鎖,秦蓁雯雙手舉槍,彎腰用肩膀猛地撞開了那扇小門,快步衝進去之後,一眼便看見了右前方幾米外正在吃東西的女人。

她似是沒有料到他們能找來,眼睛瞪大、嘴巴微張,表情驚愕到忘記了表演瘋癲。幾秒後,終於反應過來,正要歪斜嘴角補救一下。

黑洞洞的槍口步步逼近,秦蓁雯冷喝道:“別再想耍花樣了,把手舉起來,抱頭!”

女人愣了愣,很快聽話的舉手抱頭。

既然人是正常的,那麼就能問些話出來了。秦蓁雯審視著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叫陳浣。”女人報了姓名,似乎想要繼續說點兒什麼的時候卻又有所顧忌,嘴唇囁嚅幾下,沒再開口。

秦蓁雯沒有客氣,看得出來這人怕死,她將槍口直接抵到了她的額頭。冰涼又堅硬的觸感令陳浣心慌不已,她連忙道:“別殺我,我是鍾家的人。”

“鍾家?”

陳浣跪坐起身:“對對,昌都的鍾家,我是鍾肱的女人!”這句話喊完,她怔了片刻,又陡然泄了氣,表情扭曲地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咬著牙重複:“我是鍾肱的女人呢。”

鍾肱,秦蓁雯還真的知道這個人,曾經向秦家拋出過橄欖枝,不過他們無心與商界扯上關係,便直接拒絕了。

見陳浣對這個人的反應特別大,情緒轉變像過山車,秦蓁雯皺了眉,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嗬……對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陳浣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又表現地有些瘋癲了,“因為鍾肱那個賤男人!我好歹跟了他十幾年啊,十幾年的青春!結果喪屍病毒剛剛爆發,他就嫌棄我是個累贅,和別人商量著要在半路把我扔下去!”

陳浣的眼淚奪眶而出,恨的咬牙切齒:“於是我就跑了,可我也不敢出去啊,隻能藏到了地下室裏,想著他們走的急不一定會檢查這裏,果不其然,沒人找到我,可是我卻再也出不去了。”

她苦笑一聲,眼睛又突然瞪大:“一定是鍾肱那個狗東西猜到了什麼,從外麵把機關鎖上了,他個殺千刀的混賬!他是真的要我死啊……哈哈哈哈哈啊……”

陳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不再抱頭,也不再懼怕秦蓁雯的槍口,她笑的大聲又尖銳,像再一次瘋了,被那些問題與不堪的回憶逼瘋。

她的視線越過秦蓁雯,落在了後麵的鍾豈雋身上,忽地又語調輕柔起來:“你和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陳浣的眼神恍惚:“你知道嗎,你是整個鍾家長得最好看的人了,也最對我的胃口,可惜了,隻是個孩子,隻能被人捏在手心裏玩弄。”

“不過沒關係,鍾肱那個人心眼窄又狠毒,我也隻敢想想。可後來有一天我忽然就不惦記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她的表情陰暗,像是要將人一同拉進地獄,“因為我看到了你被從火裏救出來的樣子,從那一刻起,你永遠也不能做一個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