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得到消息,幾人便連夜上山去尋,但不是李家村所在的這一座山。

這座山幾乎被他們村裏的人翻了個遍,且這裏是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肯定更加熟悉。上回要不是宋承繼主動現身引走了其他人,餘卿卿估計也藏不住。

但要說其他山,這範圍可就大了去了。

充寧境內山林多,平地、道路、城市都少,他們漫無目的地找,即便是有秦蓁雯的精神力異能充當作弊器,也依然一夜毫無所獲。

是人就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他們一群人也不可能一直不眠不休地找下去,於是就這麼在李家村住了下來。

接下來兩日,均是李壯的媽來給他們送些吃食,她來的時候也會帶著李陽,幾天相處下來,小陽子又喜歡纏著餘卿卿要糖了。

就這麼漫山遍野的跑了三日,卻接連三日無果。

大家都有一些暴躁了,距離找到宋承繼的時間越長,他生還的可能性就越小,再者,他還是落在了一名弑殺父母的怪物手裏。

是的,怪物。

這是除了李狗子以為,李家村人對他統一的稱呼。

第三日,秦蓁雯體力不支,病倒了。

她這幾日是所有人裏最辛苦的了,一直在不分晝夜地吸收晶核,一旦異能充盈,她就會去山上放開精神力搜尋,直到又把它耗光。

如此循環往複,身體一直處於臨界值以上的高速運轉,先是疲憊不堪,而後就是把身體熬垮了。

傅楚泠每一日又充當她的充電器,用治愈係異能勉強的修補秦蓁雯身體的健康漏洞,但修補沒有破損的快,她還是病倒了。

於是,眾人被迫停下,強製性的休息了一個白天,到了第三日晚上,他們再次山上。

這一次,終於在這一座山上找到了一丁點兒蛛絲馬跡。

像是宋承繼遺留的雷電異能的波動,秦蓁雯感應到這一點,眾人都覺得振奮,很快便盡全力趕了過去。

一到目的地,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們瞠目結舌、驚心駭神。

這是一個山穀,不知是從前哪一年的地殼運動,使得這座山的中段被攔腰截斷,形成了了這麼一個如巨大裂痕的豁口。

這天坑,不知深淺,延綿亙長,但鋪滿了喪屍的殘骸。

到處都是殘肢碎片,腐肉骨骼,其狀比錦中的萬屍坑更加地觸目驚心。

山穀的最高點,土地上立了一塊墓碑,木頭做的,手藝粗糙,用鮮血寫下了一行字——生母王慧之墓,不孝兒李成蹊

李成蹊就是李狗子。

他們上山前,為了尋找線索去翻過他的家。李狗子的家裏幾乎沒有什麼幹淨的角落,甚至因為前不久才死了兩個人,血腥氣濃重。

但他的臥房裏,藏在床頭的磚石之中,有一本書,被細細地收拾在了一個黑色塑料袋中,嶄新的被保護的很好的一本書,書麵的第一夜空白處寫了一個名字——李成蹊。

但其實,連他的身份證上,名字都是李狗子。

此時,看到這一塊墓碑,幾人才漸漸有所明悟——也許李成蹊是他母親給他的名字。

可這麼一個弑母的人,為什麼會在深山中,給自己的母親立一快碑呢?

這雖然是一個疑問,但此刻,幾人都無心去關注李狗子的故事。

他們眼見著這天坑裏層層疊疊的喪屍,心中隻怕這裏麵會藏著一個宋承繼。

周匴已經開始動手。

一條斷肢、一截斷臂的往外扔,他麵無表情但手下的速度極快,漸漸地斷肢飛的到處都是,他的動作也越發亂來。

半截身體往凹下去的坑裏探,掛在邊沿,搖搖欲墜,全不顧自身安危。

秦蓁雯看不下去了,上前製止他:“周匴,停下來。”

他充耳不聞。

秦蓁雯按住他的手,把人拉起來,直視他的雙眼,肯定道:“宋承繼不在裏麵,他一定不在裏麵。”

周匴的眼神逐漸聚焦,似是聽進去了。

她才又說:“所以,你保持理智,不要再發瘋了,他還在等你。”

周匴被這幾句話提醒,理智慢慢回歸,抗爭的雙臂也漸漸泄力。他手下一鬆,還握著的一個喪屍頭骨便咕嚕嚕地重新滾回了坑裏。

他的目光追隨著,在慢慢漂移到了山穀之上。

周匴目光一定,倏然起身。

在幾人不解的目光裏走到了那塊墓碑前,沒有一絲遲疑地,他雙手倒握住木牌,猛地使力,將之往外拔。

這木頭插得並不算深,很容易就被完全拔出。

土地上留下了一個洞口,又很快被周圍鬆動的土壤填了進去。

周匴沒有多看,隻把手中的木牌扔到了地上,望著空曠無人的山林,他說:“李成蹊,下一次我再來,就不隻是這麼簡單了,我會刨土掘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