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把拐杖杵的噔噔直響,確實是真的急了。
“你們的同伴遭了那麼大罪了,就不打算找人算算賬?”
怎麼可能不想算賬。
好好的一個人,送回來時身中劇毒、半死不活。
如果不是在錦中時,鍾豈雋陰差陽錯地吸收了毒液喪屍的晶核,這會兒說不定他們已經接連栽進去了兩個人。
但想歸想,他們手裏還有昌都的任務未完成,比起算賬解一口惡氣,尋找喪屍病毒抑製劑的事兒,明顯更加重要。
事有輕重緩急,很多時候是需要做出選擇和犧牲的。
村長見他們不為所動,已經急的原地打轉了。
另一個房間裏,餘卿卿和鍾豈雋也聽見了外麵發生的事情,但兩人均無心去管。
剛一進屋,鍾豈雋便運轉自身異能去調和毒液的躁動,此刻又沒有再一顆毒液晶核給他吸收,不一會兒額頭又是一層薄汗。
餘卿卿看著心疼,一直坐立難安。
見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隻能交給時間,鍾豈雋睜眼,撫了下她滿是擔憂的眼睛,安撫道:“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餘卿卿隻能點頭,她什麼忙也幫不上。
見她還是沒有半點放鬆的模樣,鍾豈雋輕輕歎了口氣,而後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
餘卿卿腳下虛浮著,很容易就被拉了過去,視野倒轉,她嚇得閉上了眼睛。下一秒,被人穩穩地接住,躺在了柔軟的被麵上。
咫尺之間,是一個溫暖的環抱。
她睜眼,看見了鍾豈雋的外衣拉鏈,再往上一點,是他的喉結,餘卿卿的心跳登時加快,如同擂鼓,然後,便聽見了他低沉的聲音。
有絲喑啞又帶著誘哄,他說:“陪我躺一會兒吧。”
眼前的拉鏈的拉頭還在小幅度的晃蕩,像餘卿卿的一顆心似的,上上下下,上上又下下。
這會兒,她的耳朵裏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已經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了。手指無意識攥緊了他的衣襟,指尖繃的發白。
鍾豈雋似乎察覺到了,寬大的手掌覆上來,摸到了她微涼的溫度,然後拉開拉鏈,又一次把她的掌心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裏是溫熱的,也是跳動的,同樣有一顆跳速不怎麼正常的心髒。
於是,餘卿卿的耳邊就又多出了另外一種心跳聲。
漸漸地,他的和她的,她就有些分不清了。
後頸之上,他的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脖子,連同後腦勺,一並撈了一把,額頭抵上了他的鎖骨,發頂上緊挨著他的下巴。
他一說話,頭頂便微微震動,似乎比耳朵先一步接收到聲音。
輕輕地,像在哄人,他說:“睡吧,我在呢。”
餘卿卿以為自己一定睡不著,畢竟心跳快到即將跳出胸腔的程度,是個人都不可能睡著的。
但其實,她睡得很快。
所有人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她閉上眼睛,又處在了一個溫暖又安心的懷抱裏,睡著得異常的快。
連門外僵持沒多長時間,便出現的宋承繼,都沒有等到。
鍾豈雋的眼神清明,越過懷裏的人兒看向了房間的門板,門板之外有聲音傳來,是宋承繼的。
雖然他的中氣不足,但由於外麵過分的安靜,所以聲音還算清晰,他說:“我們去。”
……
送走其他人,把門關上,秦蓁雯才問道:“為什麼?”
宋承繼被扶回了床上,他斜靠在床頭,麵色難看:“我被迷暈之後不是立刻就失去意識的,迷迷糊糊間我在一處像是山洞的地方,看見了很多女人。”
他頓了頓,又說:“我懷疑村裏人沒誰和我們說了實話,他們這麼著急很有可能是因為村子裏的女人都不見了。”
這一句話像是一記警鍾,秦蓁雯的眼神倏然淩厲。
而周匴還是有些不解:“你是說李成蹊帶走了村裏所有的女人嗎,他為什麼這麼做?”
“也許,是因為她們都和他的母親一樣,是被拐來的。”秦蓁雯的一雙拳頭已經繃緊,重重呼出一口氣,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裏更是悶得發慌。
“所以,他是在救她們?”周匴發問。
宋承繼:“我覺得不是。”
秦蓁雯:“還不能這麼下定論。”
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一個人帶著另一堆被迫害的人,並不隻有拯救這一個可能,如果李成蹊真的親手殺了他的母親,那麼這一群女人性命難保。
宋承繼同樣覺得危險:“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們要去找李成蹊的理由。”
……
餘卿卿一覺睡到了天黑,睜眼時,什麼也看不清還慌了一瞬。
不過很快便因為熟悉的氣息,安定下來。
她剛剛動了動,發頂就有聲音響起,同樣是帶了朦朧睡意的,低聲問她:“醒了?”
“……嗯。”餘卿卿應得很小聲,一醒過來耳朵就開始燒,又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