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大營!
徐寧剛來大唐時候,就是在這裏落得腳,如今才過去幾月,這裏什麼都沒變化,熟悉的轅門,熟悉的營帳,還有熟悉的許青山。
當初, 徐寧來的時候,許青山嘲諷他是騙吃騙喝的,結果,被徐寧直接一頓罵,後來這廝竟然在尉遲恭麵前演苦肉計,要把他趕出軍營。
這一轉眼的工夫, 徐寧已經從當初。許青山眼裏的騙吃騙喝,搖身一變,成了大唐的侯爵身份,尉遲恭都得給他麵子。
然而,許青山卻還是老樣子,冬季班師回朝時,涇陽大營裏還留有駐守的大軍,許青山原本要回去的,結果,卻是主動留了下來。
徐寧到了長安的事,他自然也是聽說了的,每聽尉遲恭說起一次,徐寧在長安的事情,尤其,徐寧封爵,又成了格物院的院長後。
許青山便覺得,他這輩子可能完蛋了, 心裏就實在想不通,當初, 怎麼就沒看出,徐寧會如此迅速的飛黃騰達呢!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注定是要飛黃騰達,而像他這樣的人,也隻配跟在尉遲恭身邊做個司馬而已!
許青山帶著軍中的一眾小吏,站在轅門外迎接,看到徐寧一行人到來時,目光幾次都望向徐寧,猶豫著準備上前招呼時,高甑生卻已經跳下馬背,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某兒高侃呢?”
許青山便慌亂的指向身後的營帳,衝著高甑生結巴著道:“已…已被許某安置在將軍的營帳了!”
聽到許青山的這話,一行人直接便略過了出來迎接的重人,直奔著高甑生的營帳而去,而其中的徐寧,卻是連看都沒看許青山一眼。
高甑生的營帳裏,剛一打開帳簾,一股混合著草藥跟血腥的味道,立刻便撲麵而來,徐寧的眉頭, 不由微微一皺。
等幾人走進營帳時,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 奄奄一息的高侃,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就那麼仰麵躺著,雙目禁閉,若非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完全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兒啊!”高甑生這一路過來,都是催馬加鞭,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飛來,此時,剛一見到躺在床榻上的高侃,嘴一張,便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身後同行來的人,徐寧、程處默以及尉遲寶琳等人,此時,看著床榻上,才分別兩月,就已經瘦的脫相的高侃,眼睛也不由跟著泛紅。
這才分別兩個月,高侃就跟突然換了個人似的,原本白白的皮膚,此時,經風吹日曬,變得粗糲黝黑,原本還算圓潤的臉頰,這時也瘦的露出顴骨。
那黑瘦的麵頰上,還帶著一點舊傷,似乎是被刀劃過的,結疤後,留下了一條醜陋的傷疤,就跟他阿爺臉上的那道傷疤差不多。
隻不過,那已經是舊傷了,現在的傷勢,卻是胸腹跟肋下的兩個穿孔,一個是馬槊留下的,一個是刀留下的。
當蓋在身上的毯子掀開,眾人都是齊刷刷的倒抽一口涼氣,傷口的那裏,覆蓋著一些草藥,但傷口裏麵的淤血從中滲出,將外麵覆蓋的草藥都已滲透。
當上麵的草藥,被小心的取掉後,那血淋淋的傷口,頓時便呈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這都多少天了,傷口並沒愈合的跡象。
徐寧的手,不由跟著顫抖一下,這兩個傷口,若隻是洞穿了,那還沒多大的事情,可最怕的就是,還同時傷到了裏麵的內髒。
兩名負責高侃的醫匠,此時臉色慘白,他們都是軍中多年的醫匠,比這更嚴重的傷勢都見過,但那都是普通的士卒而已,眼前躺著的,卻是高將軍的獨子啊!
孫思邈的臉色陰沉,顧不得一路的勞頓,直接便走上前去,開始查看高侃的傷勢,瞳孔充血,脈搏微弱,附帶著還發著高燒。
“都出去吧!”孫思邈檢查了高侃的傷勢,臉色陰沉的說著,轉而,便開始取出帶來的藥箱,準備這就給高侃處理傷口了。
高甑生目眥欲裂,一手牢牢的攥著高侃的手,目光在高侃傷口跟麵頰上來回望著,然而,此時的高侃,卻是雙目禁閉,從頭到尾都是昏迷當中。
“某兒一直這麼昏迷嗎?”仿佛是沒聽到孫思邈的話,高甑生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麵前臉色慘白的兩名醫匠,咬著牙問道。
“醒來過幾次,都是幹嘔了幾聲,就…就又昏過去了!”聽到高甑生的這話,兩名醫匠嚇得臉色又是一白,趕緊便結巴著回答道。
“高叔,他們已經做的很好了!”徐寧理解高甑生現在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兩名醫匠也已經做的很好了,於是,便趕緊上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