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裏的手緊了緊,死死的捏在了一起。
李哲沉下心神又聽了幾秒,卻沒再聽到有什麼異樣的動靜,帶頭走在前麵,一點一點的往深處探去。
林悠悠畏畏縮縮的跟在後麵,問了一個非常深刻的問題:“李哥,我們進去之後要幹什麼?”
腳步一頓, 李哲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踩上了一層沙沙的霜。
是啊,進去幹啥?找到那個妖怪?然後呢?
對方看起來似乎是一隻很棘手的大妖,難道進去之後把它殺了?
“這種恐怖的低溫,這麼大範圍,跟個領域似的,應該就是它與生俱來的某種能力吧?”思索少許,李哲繼續帶頭往前探去,越往裏走,溫度越低,連腳指頭都有點生疼的凍僵感:“看看能不能溝通一下,讓它把自己的能力收起來,或者讓它離開京海。”
“就算它離開京海,那它也會去其他地方,還是一樣的……”
“那就是別的天師要考慮的事情了,不關我們的事。”
林悠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先前鏡花說的話,那妖怪似乎並不是一直呆在京海:“它不會就是這樣子被大家趕來趕去吧?……”
李哲步履不停,跟隨著愈發刺骨的低溫,不斷地朝前方逼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沒聽它們講嗎?如果讓這家夥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的話,會把這裏徹底變成永凍之地的,到時候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沒法生存。”
越往前走, 就越看不出夏天的痕跡,白霜爬上樹幹, 蔓上花草, 若是有風吹在臉上,會像一把無形的刀一般,能將人刮的生疼。
林悠悠甚至又弄了兩條厚厚的圍巾出來,毛茸茸的,遮住半張臉。
“李哥,你要手套嗎?”
李哲站在一棵樹旁,頭也不回的搖了搖腦袋,注意力則是盡數集中在了前方。
那裏有一道巨大的身影一動不動,白到發光。
單論個頭而言,甚至連傻燈都要比它矮上一截。
但是傻燈除了憨以外,看起來還是很有妖怪樣的,不像這隻雪魔——李哲有些不懂到底是誰給它取得名號,還是它自己號稱雪魔,總之這稱謂與它的外形相比,實在是有些割裂。
誰會管一個白白胖胖、圓乎乎的大雪人叫雪魔?
原先躲在後麵的林悠悠也往前走了兩步,雖然依舊躲在李哲身後,但這一路緊繃著的忐忑卻是緩解了不少,不再那麼戒備, 而是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那隻妖見妖畏的大妖。
“它看著好可愛哦。”
“不要被外形所迷惑。”李哲縮了縮手,他現在感覺自己的鼻子都快被凍掉了。
那隻大雪人眼神有些呆滯,甚至可以用空洞來形容, 裏頭看不到半點靈光,讓它這圓滾滾的氣質大打折扣,多了一絲瘮人的詭異。
它佇在那兒,似乎有一段時間沒動彈了,身下那一片土地都已經凝結成冰,隱隱倒映著巨大身形,生出點點霜花。
兩方默不作聲的對峙著,溫度仍在不斷降低,連羽絨服都不頂用,隻能憑借著術式勉強支撐。
“雪……”李哲想了想,一時間不知道該稱呼它什麼。
雪魔這名字,總覺得是那群小妖怪之間流傳的叫法,他不信除了中二晚期患者以外,還有誰會自稱為魔。
在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和性格之前,還是要盡可能的避開任何會激怒它的舉動。
遲疑中,那隻沒有腳的大雪人像個不倒翁似的俯了俯身,看起來就像是在點頭回應。
“呃……你叫雪?”
妖怪再次點頭,搖晃的幅度比先前又大了一些,看的林悠悠生怕它一個跟頭栽地上。
“你……”李哲猶豫稍許,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你從哪裏來?”
那隻叫雪的妖怪歪了歪腦袋,似乎有些茫然。
“你冷嗎?”
空洞的眸子再度凝滯,短短三個字的問題,那妖怪似乎也要沉思半天,然後身形略顯激動的晃了晃。
下一刻,周遭的溫度頓時又低了一檔,寒風呼嘯,冷意刺骨,李哲一把將林悠悠拉在身後擋著,被這如刀的風雪吹的生疼,抬手高喊著:“停!停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