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又微弱了下去,連溫度也升回去了一些,那雪怪茫然的看著他,
見它可以溝通,李哲壯了壯膽子,朝前走了兩步:“你來永安域做什麼?”
隨著他的逼近,那隻妖怪也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又恢複了那副空洞的模樣。
見那雪人沒動靜,李哲再問:“你有同伴嗎?”
妖怪不比人類,很多妖怪都不愛群居,但同時它們也不愛獨行。
除了少數特殊的族群,如仆滾一族,還有少數孤僻又強大的獨行大妖,大部分妖怪都更喜歡三兩結伴成行,這樣的話,生活不會太枯燥,遇事了也會有個照應,就像曾經的水燈和鏡花,當然,現在還有個咕嘟跟著它們一起鬼混。
如果這隻大雪怪也有族群或者類似的同伴,怕是能將京海硬生生從宜居之地改造成無人區,終年凍土不化。
那妖怪垂著頭,變得更沉默了,周遭的溫度隨著它的心境不斷起伏。
林悠悠將腦袋從李哲身後探出,試探著問道:“你會說話的吧?”
大雪人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不說話呢?我們沒有惡意!如果你有困難的話,我們也可以幫你……或許。”
那妖怪盯著她,兩隻眼睛空空的,看不出它的想法,也感受不到它的眼神,盯得久了心底還會有些發寒。
怵的很。
安靜了一陣子,大雪人張了張嘴,連聲音都還沒出來,周遭便已寒風四起。
那一瞬,冷到失神,好在也就隻有那麼短短一瞬,在它閉上嘴巴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不過即便是正常狀態,空氣中的溫度依舊低的很,李哲四下望了望,有些發愁:“我們要不要先把它引開?感覺這附近都快要凍上了。”
林悠悠並未做聲,眯著眼努力盯向前方,喃喃道:“李哥,你看……”
應聲望去,那隻叫雪的妖怪身下積雪漸厚,雖然沒有腿腳,但卻有兩隻小短手,正拿著一根長長的樹枝在雪層上劃動著。
“它這是在幹什麼?”
“看不太清。”將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兒,但由於距離太遠,白茫茫一片中,李哲也看不清它到底是在寫著什麼。
還在艱難的辨認之中,身後腳步聲沙沙響起,林悠悠踩著步伐一步一步往前探去,嚇得他也趕緊跟上。
“小心一點,一會兒要是情況不對,你記得跑快些。”
對於他的叮囑,林悠悠隻是無聲地點了點頭,然後停在了一個適中的距離,看著那隻妖怪劃拉。
它不在寫字,像是在作畫,一個有著大太陽的天,似乎還有西瓜,有一群妖怪圍成一堆,表情都是清一色的哭臉。
也不算是哭臉,總之嘴角下撇,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然後有一個新的妖怪來了,帶著唯一的笑臉,但似乎和那幫妖怪們格格不入,然後它隻剩下了兩隻眼睛,既沒有笑也沒有哭。
再而後,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所有妖怪都變成了笑臉,然後很快又變成了先前下撇的嘴角,不僅如此,妖怪的數量還少了許多。
林悠悠看的一頭霧水,溫度太低了,凍的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隻能先默默地等它畫完。
李哲倒是沒再看它現場作的畫,而是將目光移到了那隻大雪人懷裏的一個冰塊上,像是一塊冰封的石板,上頭刻著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畫。
確切來說,是它正在模仿著石板上的畫,試圖將它複製到地上,給他們看。
雪妖對這塊石板似乎很是看重,在李哲提出想要借過去看一眼的時候,很是謹慎的往懷裏緊了緊,像是想要切斷他所有的覬覦。
畫很簡單,還原的也很快,見它畫完,林悠悠想要湊近去看,但一是有些顧忌,二是那隻大雪人附近的溫度實在太過刺骨,有些不好接近。
好在它還算友好,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他們倆的難處,還是單純想要保護好自己懷裏的冰石板,一蹦一跳的朝著遠方退去。
李哲二人得以借機上前,隨著它的離開,這裏的冰雪在慢慢消融,兩人像是在做一個限時的閱讀理解似的,哈著白氣,絞盡腦汁的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