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儼然一副這裏是她家的樣子。
喬柔深呼吸口氣,原身還真是會給她留爛攤子。
老人原本正專心伺候著自家孫子,聽到門口傳來聲音,轉頭看去果然是女孩回來了,下意識看了眼鍾表,都快十一點了。
一個女孩子,回來這麼晚,誰知道幹什麼去了。
很快,她斂去眼裏的不屑,揚起蒼老褶皺臉,親切地笑道:“柔柔回來了,你在外麵吃飯了嗎?哎,本來火都關了,都怪這小祖宗鬧腹瀉,搞的我這老太婆連覺都睡不好,大半夜起來給他做點吃的,暖暖胃。”
哼,鬧腹瀉不趕緊去醫院或是喝藥,吃土雞蛋暖胃?
很快她那張揚起的諂媚笑臉立刻就耷拉下來了,因為來人壓根沒理她,連看也不看,徑直走上樓梯,到了拐角處才停下,居高臨下冷冷道:“以後少開我家電視,一個一萬多不說,電費還不少,把你賣了都賠不起。”然後轉身進門。
“彭”關門聲極大。
小男孩被嚇得哇哇大哭,保姆再次手忙腳亂,心裏怨念喬柔沒教養,不會說話,改天得跟她爸好好說說。
喬柔倒在床上,心裏想著,明天必須得把保姆開了,不然影響她的計劃。
可是怎麼說服她的爸爸呢?畢竟家裏保姆和司機的薪水都是他付的。
半夜,夏子澈躺在倉庫那家屋子,整個房間堆滿了廢舊又舍不得扔的垃圾,隻能容得下一張單人床,夏子澈蜷縮成一團,雙手摟著腹部,試圖減少些饑餓感。
胃裏空空的,不包括昨天的一個饅頭,他已經連續兩天沒吃飯了,原以為今天晚上最起碼可以吃半個饅頭,半碗粥墊墊,誰知道剛才洗碗的時候,一點剩飯都沒留下。
碗底除了幾個米粒,啥也沒有。
夏子澈現在隻覺得渾身無力,唯有腦海中的一點光亮。
片刻,他起身,古舊的鋼絲床一翻身動靜極大。他頓了片刻,沒聽見任何聲音才站起身,悄悄打開門,輕手輕腳地向廚房走去,打開櫃子找了許久。
最後終於認命,沒吃的,今晚隻能扛過去。
在回到自己房間時,路過主臥,夏子澈停住了腳步。
寂靜無聲的黑夜裏,空蕩的客廳唯有他的身影,幽深的暗掩住了他眼裏長久的恨,小小的手虛弱無力卻又緊緊地握在一起。
主臥傳來輕微的鼾聲。
最終,他鬆開了手,回到房裏,翻身躺在古舊的鋼絲床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天花板,片刻,緊閉雙眼睡去。
第二天是星期六,喬柔不上課。
早上,她七點就醒來了。下樓到了客廳,靜悄悄的一片,別說要求多想喝蛋花粥、吃肉菜了,空蕩蕩的餐桌上,屁都沒有!
原身念著保姆身體不好,不讓早起,上學時她的早飯都是在路邊買個餅子解決的,就算放假,原身睡的比保姆還遲,早飯就更不需要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先是在客廳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在廚房拍了幾張,結果就發現昨晚上吃完沒洗的碗……
最後又整個錄了個像,還在保姆睡的那間房門前停了會兒,果然聽到裏麵的雷陣般的鼾聲。
等到一切都完事後,翻出微信,找出“爸爸”,父女兩人的上一次聊天還在上一周……
等等,如果父女兩人關係淡淡的話,這個“爸爸”到底會不會相信她的?
畢竟,依照這個保姆的人品,平日應該在原身爸爸麵前上了不少眼藥……
想了想,又翻開通話記錄,點擊“爸爸”。
“嘟”“嘟”,響了幾聲後,“柔柔,這麼早就醒了?吃飯了嗎?”
渾厚輕柔又疲累的男人聲音傳來。
喬柔一愣,男人這關切的樣子不像是原身記憶裏,對她漠不關心的樣子啊。
“柔柔?”
“哦,爸爸。”兩個字熟練的一出來,好像她就是他女兒一樣。
男人嗬嗬笑了兩聲,“怎麼了這是,聽著心情不好?跟爸爸說說?”說起來,這還是他跟前妻離婚後,女兒頭一次主動的跟他打電話呢。
常日疲累的身體感到了一點安慰。
“也不是啦,”男人聲音裏的操勞,喬柔還是聽的出來的,“爸爸,你可以把這個保姆換掉嗎?”
“為什麼?”男人沒有拒絕。
“我不喜歡她,而且我感覺的出來,她也不喜歡我。”喬柔委屈道。
男人不說話,保姆確實不喜歡她,因為兩人通話時,保姆就說了她許多壞話,奈何女兒喜歡她,他也不能換掉她。
喬柔把拍的照片和錄像都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