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但願君心似我心 第六章 黑白之間
第二卷 但願君心似我心 第六章 黑白之間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勘破、放下、自在。一個人必須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
——太皇太後
“太後，去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也聽不清究竟太皇太後召容美人前去三宮之門，都說了什麼。”佩姑姑給文太後說這些時，盡量用平淡的語氣。
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竟然一丁點的忙都幫不上她，文太後在和自己下棋。“哀家真是白白養著他們了。”
左手拿著的是白子，右手是黑子，她緊緊地盯著錯雜無章的棋盤。一時之間黑子白子境況大略相同，不分上下。
佩姑姑看得懂棋盤上的戰況，但凡是自己用左右手同自己下棋，所謂的勝負本來就是在本人的一念之間。想要哪一方棋子取勝，那就是那一方勝了。原本就毫無懸念，可文太後卻總是這樣樂此不疲。
三宮之門那樣的地方，太皇太後平常無事哪裏會到哪裏去？更何況不過是小小的家人子入宮而已，哪裏學要她親自過問打點，甚至是親臨現場？
文太後琢磨著白子要下在哪裏，黑子又要怎麼樣，才能順利突圍？
“太後，今日太皇太後穿了極樂朝服到三宮之門。”佩姑姑本來不想說這個，可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後，又不敢隱瞞。
捏在指尖的黑子遲遲沒有落在棋盤上，文太後扣著它進手掌心，緊緊壓著，“極樂朝服？”
“正是。”佩姑姑確認她的疑惑，她也同樣不能理解太皇太後這樣的做法。
盯著兩種顏色星羅棋布，文太後緩緩地鬆開掌心。躺在手心的黑子因為她的緊握，突然因為溫度差異，表麵看著沒有那麼透亮了。
“極樂朝服？”她又喃喃念一遍華裳的名字，“無緣無故她怎麼費那麼大的功夫這一襲華裳前去三宮之門？”
是耀武揚威去了嗎？文太後最終還把黑子丟回棋盒裏，“母後，”她停頓一下，“徒弟當真贏不了師父嗎？”
佩姑姑俯身開始收拾戰況激烈的棋盤，一一把白子黑子分開，裝進各自的盒子中。
文太後移眼看棋桌上的圍棋，這套圍棋，還是她的敖兒入主未安城當皇帝那年，太皇太後送給她的。是產於雲南永昌的雲子圍棋，雲子的用料考究、技術精湛，是圍棋中的上品。
當年太皇太後是親自拿出送給她，那時她還不會下圍棋，棋藝也不精湛。
她接過雲子，太皇太後泛起一絲笑意，“從今天起，你也是我們夜朝的太後了。要知道在我們夜朝，皇室家族無一不以擁有雲南永昌子為榮。”
這話在當時聽來，文太後就覺得刺耳。即使不是大夜朝的太後，她也是大夜皇室家族親王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的親王妃，難道就不算是皇室家族嗎？
雲子的白子溫潤如玉，柔而不透，微微帶有淡黃或翠綠的顏色；而黑子，則可以用一句詩來形容“仰視若碧玉，俯視若點漆”。
每次和太皇太後下棋對弈，她都用黑子。說是黑子漆黑潤澤，對光查看呈半透明狀，棋子周邊還有一種的碧綠或寶藍色光彩。太皇太後似乎很是喜歡這樣的黑色棋子，所以每次她就都拿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