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返回建鄴才一周的時間,唐英培也由建鄴警方移交給江南省公安廳並案偵查了。陣容龐大、成員經過認識挑選的聯合調查小組下去不久,華稀集團涉及到的多宗人身傷害案件就浮出水麵,多宗懸案也直指向華稀集團。
有些案件甚至在公安部都有備案,隻是由於地方上的懈怠,一直都沒法追查下去。
這時候江南省委、省政府才初步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華稀集團就是寄生在章州地方上的一個超大規模的黑社會性質經濟犯罪團夥,每年非法掠奪的財富數以億計,甚至要超過章州的地方財政收入,滋生十多年,省裏似乎對此毫無察覺,那豈不是說明這個犯罪團夥的保護傘異常的龐大?
江南省公安廳在建鄴警方將唐英培移交過來的同時,聯合省武警總隊的官兵拘捕華稀集團多名骨幹成員押回金山受審。
自然也會有人在暗中試圖阻止案件深查下去,層層壓力都最後傳導到梁偉法那裏,畢竟是梁偉法一手推動著要去徹查章州的問題。梁偉法倒不用刻意的去頂著這層層壓力,自有另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要將章州案徹查下去,也正是這股力量讓省裏的其他官員在章州問題保持沉默、唯恐惹上一身騷,即使有些牽扯的,隻要牽扯不深,這時候都隻會想方設法的洗脫,還不是一摸黑深踏進來。
整個五月似乎乏善可陳,如果沒有5月9日發生在印尼的排華大騷亂。
5月9日,印尼一場本是反對蘇哈托政權的政治運動,由於印尼軍方的暗中參與,在印民首都雅加達等地演變為嚴重的排華大騷亂,比曾經發生過的曆史提前了四天。
排華騷亂事先並非沒有征兆,在此之前的三月、四月間,印尼就發生多起有計劃的針對華人的暴動行為,甚至更早能追溯九七年底就密集發生地針對華人的暴力案件。種族話題也越來越熱切的在印尼被媒體談論起。印尼政府為了轉移在亞洲金融風暴來臨時的無能,甚至多次公然暗示是“印尼華人在這次金融危機中掠奪了印尼人的財富”,想著將民眾的注意力轉移到種族矛盾上去。
隻不過在5月9日之前地暴力行為規模都比較小,沒有引進國際社會的足夠關注。
與曾經發生過的曆史略有不同的,在三四月間印尼發生多次針對華人的暴力事件之後,就有秘密資金資助多家國際人權組織團體與國際媒體進入印尼進行人道調查。
個人努力能夠做地事情其實很有限。並不能阻止暴行騷亂的發生,張恪考慮過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暴行發生後將消息及時傳播出去,通過國際媒體披露出來對印尼政府形成國際輿論壓力來製止暴行的進一步蔓延。
9日暴亂的消息已經彌漫在整個雅加達,此時的印尼總統蘇哈托非常及時的在埃及出席會議,印尼軍方主要將領又恰巧的集中到東爪哇參加一個典禮。多名國際人權組織派駐到雅加達地觀察員與國際媒體記者都敏感的嗅到危險的氣息。
9日下午到深夜,雅加達就陸陸續續的發生了多次針對華人的暴力事件,由於還沒有演變成大騷亂,即使有消息從雅加達傳出,國際媒體由於新聞效應的問題對這些消息給予了冷處理。
昆騰在線及時刊發了一些新聞稿件也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地反應也相當的冷淡。此時還沒有任何針對中國駐印尼大使館的暴力傾向,大使館的官方回應是不應幹涉印尼內政、會對後續事件持續關注。
張恪沒有敢在如此特殊時期安排員工滯留在印尼,事實上在此之前就借口亞洲金融風暴印尼是最慘重的災區將愛達電子在印尼地業務全部撤回。他甚至不能讓昆騰在線新聞部門的記者特意在這個時機前往雅加達。暴行發生期間,任何一名華人麵孔的人出現在雅加達街頭都是極其危險的,更不用說還要去記錄暴行。昆騰在線新聞部門與一家歐洲民營通訊社共享了在印尼的新聞來源。
尼克李森對印尼這個國家不但談不上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了,他進入金融界的前幾年就是在印尼雅加達的金融公司從業,想必那段時間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尼克李森替張恪他們秘密執掌對衝基金之後,對印尼盾一直都很有興趣。即使這段時間亞洲貨幣市場相對平靜,他都沒有放棄盯緊印尼盾這塊肥肉。他跟他的團隊除了香港之外,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印尼。印尼盾狂跌,拿著美圓在印尼消費簡直就在天堂,尼克李森年後甚至在印尼親眼目睹了幾起針對華人的暴行。也清楚印尼社會上排華的種族歧視現象比較普遍,但是縱容針對華人暴力犯罪卻是亞洲金融危機之後出現地新傾向。
張恪通過尼克李森安排資金讚助國際人權組織與媒體到印尼進行人道調查自然也是順理成章地事情。
九日夜間,尼克李森就住在印尼首都雅加達市中心的大酒店裏,他倒不是特意為可能爆發地騷亂而來,他敏銳的感覺到印尼盾還有可能會進一步的暴挫,適逢其時,就成了張恪在印尼雅加達的直接耳目。
張恪沒有讓身邊其他人參與進來,在各方麵消息彙集起來都顯示印尼排華騷亂在這一兩天時間裏就會爆發,他那幾天就住到燕歸湖北岸的湖畔小屋裏,還將翟丹青打發回新蕪處理電子產業配套園的事情。
九日夜間。在大騷亂一觸即發的情況下。張恪與人在馬來西亞的郭鬆延通了電話:“印尼的風向似乎有些不對勁,連我在國內都聽到騷亂的消息在雅加達的街頭彌漫……”
三四月份印尼各地針對華人的暴力犯罪太密集了一些。已經引起國際人權組織地注意;但是郭鬆延並不曉得三四月份到印尼進行調查的國際人權組織與國際媒體有大半是張恪通過海外秘密賬戶資助的。郭鬆延在此之前已經接到關於印尼政府有縱容針對華人暴力犯罪傾向的報告,雲源集團在印尼擁有大量的投資,一向都很關注印尼的動向,但是在五月之前他還沒有意識到在印尼醞釀著針對華人地大危機。
到9日夜間。郭鬆延已經不再懷疑大騷亂爆發的可能,他此前已經通知雲源集團在印尼的華人員工注意留守工廠自保,與張恪在越洋電話裏溝通,在各方麵都冷淡的情況下,隻能先知會新加坡政府。馬來西亞政府對華人的態度並不能算非常友善,華人在馬來西亞地政治地位向來不高。而新加坡則完全是海外華人在馬六甲建立的國家。先知會新加坡政府是眼下最佳的選擇。
大騷亂是10日早晨驟然爆發的,好像9日夜間的幾起暴力事件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幾滴預告性的雨滴。
在湖畔木屋坐了一夜的張恪看到清晨地太陽爬上東邊湖畔橡樹枝梢之後,打算給自己煮一杯咖啡填一填肚子之時,接到尼克李森在酒店打來的電話。
就在打電話前十幾分鍾許多印尼人突然湧進尼克李森入住的酒店前的一家大型購物中心裏搶劫、對店裏的華人店員與顧客大打出手,聽說還在購物中心公然強奸了華人婦女。最後離開時縱火焚燒了這家購物中心。
在前塵往世時,張恪是事隔一年之後才看到九八年印尼排華騷亂的報道,那時已經是出離悲憤了,此時的自己卻要以這樣地形式親曆一遍印尼排華的暴行,滋味更不好受!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或者能冷靜的做出些判斷,張恪隻在電話聽語言上的描述,而沒有去看那些傳回來的新聞圖片。
騷亂幾乎同時在雅加達地主要街區爆發。雅加達驟然間陷入混亂之中。由於騷亂剛剛發生,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這是一起針對華人的血腥暴行,中央電視台在午間新聞裏甚至還播報了印尼騷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