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肅似乎看出了他心頭的不安,語氣殷切地詢問:“師父,沒事吧?”
江禮有些木訥地搖搖頭,“走吧。”
山路難走,兩人走走歇歇,直走到天黑才總算看見山門。
守門的弟子見他們來了,便將他們帶去找了掌門座下的大弟子。
大弟子名叫烏臨淵,為人謙遜有禮,麵相長得也和善溫柔,江禮一直都挺喜歡他的。
但今日,烏臨淵卻親自將自己在他心中的好形象打得稀碎。
江禮是沒想到,響竹峰家大業大的,現在竟然連多一個房間都安排不出來。
他站在門前,蹙著眉道:“我跟他不能一人一間嗎?”
烏臨淵表情略帶歉意,“小兄弟抱歉,試劍大會臨近,來的人多,若是一人一間房實在安排不開。”
江禮張張嘴,還想再努力一下,卻被白肅搶先一步開口。
“不妨事,我們就住一間,你先去忙吧。”
“嗯,行。”見他這麼說,烏臨淵自是馬上應下,“那二位好生歇息,餓了可以自行去飯堂用食,有事吩咐院中弟子便是,我便先走了。”
“好,有勞了。”
烏臨淵輕輕點頭,原是準備離開的了,卻忽然想起什麼,開口道:“對了,二位來自哪個門派?姓甚名誰?”
江禮來時沒想到這個問題,一時間竟是答不出來,所幸白肅反應夠快。
隻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們從天雲川來,姓白,你可喚我白二,喚他白一。”
他說得遮遮掩掩,烏臨淵卻絲毫沒有懷疑,點點頭記住了稱呼便快步離開。
江禮見他走遠,趕緊拉著白肅進屋關門,一臉古怪地道:“我們從天雲川來?”
白肅絲毫不慌地反問:“怎麼了?”
“天雲川可是從未缺席過修界這些聚會的,等他們自己門派的人來了,我們該怎麼解釋?”
江禮很不理解,那麼多不參與的門派他不說,偏偏要挑這個回回都參加的。
要是被發現了,那他這一趟豈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用解釋。”白肅道:“天雲川的人來了,隻會幫我們,你且放心吧。”
“什麼意思?”江禮被他說得頭腦發懵,“不是,別人跟我們無親無故的,憑什麼幫我們?”
“憑他們的掌印人叫玉子京。”
“玉子京?”江禮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耳熟,可具體在哪裏聽說,一時間卻想不出來。
見他一臉茫然,白肅心下頓時了然,於是提醒一句:“就是之前在秋池堰紫荊林中遇見的那個人。”
“是他?”
江禮腦海中映出一道青色身影,他的麵色當即沉了下去。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日他說你們認識,你為何要說不認識?”
他當時嘴上雖說不信那玉子京的話,可回來仔細想想,卻發現那人口中所說,實則還是有真話成分的,隻不知到底有幾分是真。
因為當時白肅跟玉子京說話的態度,就已經明確了他們認識這一點。
隻是白肅跟玉子京之間可能有什麼恩怨,白肅看上去並不怎麼待見玉子京。
“因為我討厭他,不想跟他認識。”江禮正想著,便聽見白肅此話,正好應證了他的猜測。
“所以你確實跟他是舊識?”江禮道:“那我問你,那天在紫荊林裏,他所說的話中,有多少是真話?”
“你前世時,就認識他,這是真話。”
“那你呢?”
“也是舊識。”
此話一出,一些困擾了江禮多時的事情,倒是迎刃而解了。
剛知曉白肅的真實身份時,他就覺得事情古怪。白肅堂堂妖王,憑什麼無緣無故要隱瞞身份跑去做他這個修煉廢材的徒弟。
但要說他們早在前世就認識的話,就完全可以說得通了。
想著,江禮又追問道:“那其他的話呢?比如那對骨劍,他說是我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麵對這個問題,方才還有問必答的白肅卻沉聲道出一句:“我不想告訴你。”
江禮十分納悶,“你說句不知道都比這麼說要討喜。”
白肅聽見這話,當即抓住了江禮的手臂,冷著臉道:“就因為他說話討喜,所以你才喜歡他的是嗎?”
“哈?”江禮被他捏得有點疼,不由掙了掙,“白肅,你幹什麼?趕緊鬆開!”
白肅一愣,連忙鬆了手。
雙手輕輕握了握,便藏進了袖子裏,垂著頭似做錯事的小孩一般期期艾艾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江禮沒看懂他一會兒一出的,疑惑道:“你怎麼了?”
“沒事。”白肅搖搖頭,便繞過他飛快地出了門。
“你去哪兒?”江禮轉過身問他,卻見他已經走出了大院門。
江禮看著大敞的門,簡直摸不著頭腦。
平時說更過分的話都沒見他怎麼著,怎麼今天反應那麼大?
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