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紓倒吸了一口氣,“我倒是後悔沒動手!”之前凶成那樣,還吠她,現在裝什麼賢良淑德呢!要不是腿還瘸著,她都以為認錯了!而且為什麼要叫阿軟?
“這狗哪來的?”
“你弟弟用老婆本換的。”阮媽沒空管自家女兒的怨氣,開開心心地去招呼田蘿,留她一人一狗在那兒幹瞪眼。
背著書包進門的阮弟看見自家姐姐杵在廳前,有些奇怪。摸了摸蹭過來的狗頭,“姐?”
阮紓幽怨看他:“聽說這家夥是你拿老婆換回來的?”
阮弟眼角一抖。禮貌地跟田蘿打過招呼才回她:“買的。”
但那個周末他其實是想去買書的。誰料車壞了,停在店裏修理時見路旁有人要宰殺土狗,就拿身上僅有的五百塊錢給買了下來。
然後他爸接到電話悠哉騎車來接人,看看兒子又看看狗,發現位置不夠,直接載狗揚長而去,留他在店裏可憐巴巴地等修車,等了一個下午……
阮弟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當然,這些不堪回首的細節是不能給自家缺德姐姐知道的,不然能笑話他好幾年。
姐弟兩互望一眼,隨即便在阮媽的叨念聲中幹活去了。阮紓在廚房裏打下手,阮弟被差遣著出門買啤酒飲料,不久客廳裏搭好桌子張羅上菜,終於是開了飯。
田蘿坐在阮媽旁邊,被招待著嚐這個又吃那個。平常不大愛說話的阮爸也變得健談起來,大概是難得遇到一個懂圍棋有共同話題的小年輕,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好幾道。
阮紓扒著飯,注意力都放在田蘿身上,生怕她有哪裏不喜歡。但對方意外地很能適應與人相處呢,她爸媽問的話她都能答得上來,甚至還哄得他們眉開眼笑的。
新聞時間過了,近處電視機裏開始播放某部熱劇,家長裏短,生活瑣碎。暖暖的燈光鋪照下來,好像把這人身上冰雪一般清冽的氣息也驅走了。
想著她全家人正在跟傳說中的田螺姑娘一起吃飯,就覺得好魔幻。
但是魔幻什麼的,阮弟現在還體會不到,他隻覺得有些不真實。對麵這位陌生的大姐姐實在漂亮得過分,不僅漂亮,還很端莊,即便坐在一大桌子酒肉跟前,仍然像個不食煙火的仙女。
這樣的人是怎麼跟他姐處到一塊兒的呢?乍一看還挺般配……
思緒正跑偏的時候,卻見他姐拿公筷往仙女碗裏添了塊碩大的青椒,一臉賊笑。
阮壽:“……”收回前言好麼,人家一筷子都沒碰過青椒明顯就是不愛吃啊他姐這個屑!
但不等他開口呢,仙女姐姐已經一派優雅地做了精準回擊。他姐碗裏多了一塊她最討厭的芹菜。
阮紓氣鼓鼓地瞪田蘿,後者嘴臉微勾,雲淡風輕地跟長輩說話去了。
阮弟呆了呆,忍不住捂嘴偷樂。
而阮爸阮媽那頭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孩子們的童年趣事。很快將槍口對準阮紓。
“你小時候啊最調皮了,經常把你爸的香煙掉包成卷紙條你還記不記得,要不就是往那些開過的酒瓶子裏灌水!你爸的那些酒友幾乎都喝過你造的假酒!”
“哦,還捉過小青蛙塞你姑褲兜裏,熊得要命。”阮媽數落起人來一點都不留麵子的。
“是啊太皮啦。”阮爸開了第二罐啤酒,深以為然,“每回想打你吧,你還腳底抹油,根本追不上。”
“哈哈哈你能追得上?我都跑不過她!”
“……”田蘿平靜中帶一絲複雜,複雜中帶一絲揶揄的目光輕瞥過來。
阮紓:“不!你們肯定記錯了,那是我弟不是我。”
“呸,你弟那時還沒出生呢。”阮媽笑罵,“而且阿壽可不像你,他從小就乖。你小時候弄壞什麼東西就知道往他手裏塞,讓他背鍋。”
“原來我小時候這麼討厭?不應當,我明明記得我小時候是個可愛善良的天使!”
“閉嘴吧你,也不害臊。”
“沒辦法我性子隨你。”阮紓跟親媽鬥嘴鬥累了,轉頭給身側的人盛了碗湯:“嚐嚐這羊湯?味道還可以哦。”
許是在這樣熟悉的環境裏,又因著逐漸上頭的酒氣帶起了她那股熊勁兒。阮紓都沒發覺到自己現在挨田蘿太近了,低頭看看人家碗裏,竟還膽大包天地夾走那塊被冷置許久的綠色。
這姑娘,她都乖乖把芹菜吃了,她居然留著不動,不公平。阮紓置氣一般把東西塞進自己嘴裏,哼哼:“不吃青椒,挑食。”
田蘿神色頓了頓。隨即微眯了眼,似惱非惱地,耳根上卻染了些不易察覺的薄紅。
但阮媽眼尖,看著兩人互動覺得新奇得緊。除了徐妲麗,她還沒見女兒跟哪個朋友這麼親近的,而這份親近又好像跟其他人的不太相同。
她沒怎麼多想,腦海裏卻自動蹦出了最近在看的那部肥皂劇裏的某些橋段。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咱們家阮紓如果是男孩子多好呢。”
“哈?”
“那樣我們肯定就讓你追小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