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絲毫不同情,隻是略微散漫道。
“那還想著他們做什麼?殺了他們唄,封印了兩千年呢。”
京坤皺眉的看著棲梧。
青年緊咬著唇,臉上一絲血色都沒了,聽著淡淡話語,眼裏一陣抗拒,微微搖頭道。
“不,我們隻是誤會了而已,千陽對我極好,真的極好,不會有對我那麼好的人了。”
棲梧睫毛微沉,臉上一片冰霜,猶是不信,嗤人一笑,沒有一絲起伏的問道。
“哦,舉個例子說說?為你奮不顧身的救你的命?還是怎麼樣?”
青年被那冷眼迫視,微微一縮,可是腦海裏浮起種種經曆,竟找不出什麼可以說出的證明,雙眼怔怔,神情失色,無力的癱坐在地。
棲梧冷笑不語,仿佛在看一出不怎麼好看的戲。
京坤見他神情,雖然有一絲憐憫,但是還是忍不住心裏的疑慮,出聲問道。
“那個前輩啊,既然都到這份上,我問個問題啊,我看你倒不像傳聞裏的人啊。我真想知道,前輩真的做下預備打開清璃境,釋放暴瘧魔氣嗎?還有,你真的有篡改別人的記憶,把別人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嗎?”
青年微微怔怔,感覺腦子一下轉不過來,消化完那些信息之後,呆滯的抬頭,眼裏驚惱道。
“什麼?!我打開清璃境,可不是這個目的,我確實要打開不假,可是裏麵的秘密我沒有說。而且我並無濫用自己的能力,我何時改過別人的記憶?”
棲梧蹙眉,疑慮道。
“那平了那逍遙魔窟,殺了那亂海蛟龍,破了攝魂宗陰謀的是你?不是那葉無瀾?”
青年忽然明白了什麼,忽然笑了,胸腔氣息越發渾濁道。
“瘋了,瘋了!他當時一個出竅,能做什麼事情,這些與他有什麼關係!我當時可是合體中期,才能辦到那些事情,我自己做都千難萬難,那葉無瀾有何本事?!能辦到那些?”
棲梧和京坤麵麵相覷,心中百感交集,過於震驚之下,不知道該說何詞。
久久之後,京坤神色難看的說。
“那些事情是全部算到葉無瀾頭上的,我們從小讀的史書,我娘親就是那麼和我說的。說那葉無瀾智計無雙,智戰蛟龍什麼的,隨後又被英招凶獸陷害,將每個人腦海的記憶修改,改成是他做下的。最後在六合境中看到幻象才還原真相,凶獸爭取了每個人的信任,然後去開啟清璃境為禍人間,但被葉無瀾和宿千陽聯手封印,最後情投意合的兩人結成道侶,成為一段佳話。”
青年木在當場,嘴唇一麻,抑製不住的微微張合。仿佛被晴天霹靂迎頭劈下,腦裏炸裂開來。
“荒唐,當真荒唐,那麼荒唐的事情,也有人信?”
棲梧又是一聲冷哼,震的他心裏一跳。
隻見棲梧眼角含笑,笑的如沐春風。
“什麼信不信的,大家以為,這就是真相啊,畢竟能修改記憶那麼駭人聽聞的能力,大家肯定害怕的,不著急誅殺你就不錯了。就算有人相信你,幾千年之後了,那些人死的差不多了,而活著的那兩個人,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青年眼裏激蕩,神情不可抑製的悲痛欲絕,滾燙的淚水在眼裏灼燒,他拚命的仰著頭,想把眼淚逼回,但還是在兩鬢流了一片。
他忍住淚,身子劇烈的顫抖,悲嗆道。
“我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的結果,我明明做了那麼多的好事,為什麼會被人封印,為什麼我做的事情會被人搶走,為什麼一醒來,全部都不是我的,連千陽,都不是我的了”
棲梧心腸很硬,一字一字淡淡道。
“因為人們害怕,害怕哪一天,記憶被修改,怕自己認知的一切都是錯的,基於這種恐懼,他們迫不及待的相信,你是壞人,這樣就不必生活在這樣一種惶恐中。”
他被這話語震的一滯,十分迷茫無措的的抬頭,眼裏裏朦朧一片,小心翼翼的問道。
“可我從來沒有害過人,他們為何不信我?”
棲梧微微一笑道。
“有關係嗎?他們恐懼的是力量本身,而不是你。他們內裏認為,這種力量的存在,本就是錯的,是該毀滅的。”
青年眼裏激蕩,仍舊疑惑不解,不可置信。
“可我沒有”
棲梧看他懦弱神態,異常煩躁,朝著他咆哮道。
“你怎麼不明白!他們不在乎你做了什麼或者沒做什麼,他們害怕的是,你隨時可以那麼做。他們提心吊膽,寢食不安,他們不敢將自己的神智賭在你的德行上。你的德行好與不好,都沒關係,隻要你死了,他們就安心了!”
青年被那怒吼聲嚇得戰戰兢兢,無所適從,臉色更白,眼裏一陣迷茫,如呆滯木偶喃喃道。
“是嗎如果曆史並非曆史,而是史書修改而錯漏百出。假如認知並非認知,而是以訛傳訛,所言皆虛。假如鏡中映不出真我,而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那人們該如何,會惶恐嗎?會不安嗎?會怎麼去看這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