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險象迭生(1 / 3)

這不叫吻,叫咬。粗暴的動作昭示著神誌不清的迷亂。沒有猶豫,沒有試探。她能感受到池悲風的溫度和騰騰熱氣,

她曾經以為池悲風是初春結冰的河,表麵上霜凍長河,底下暗流洶湧,藏著他澎湃卻私密的情感,她不便戳破卻常常感到的心絞。沈幼菱以為那水會流到所謂的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中原人最喜歡用來形容恒久的詞彙。她對詞彙的感知模棱兩可,隻知道池悲風是一個身上有永遠的人。

現在才發現,池悲風不是水,而是站在凍河上的人,揮舞著□□,不留餘地的重重砸下去,冰渣飛崩,河水四濺。池悲風讓自己沉下去,也拽著她沉下去,逼著他們看清這一切。

池悲風今生和前世不同了。

沈幼菱不認為這是坦白與理清的合適時機,她一字一頓,麵色冷然:“你真的瘋了。”

“我贏了。”聲音又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清醒。

池悲風放下手想攬她的肩,她覺得這動作太過明晃晃會讓人在擂台中央心神不寧,手上帶了內力將人一把撥開。沈幼菱下樓時捎了池悲風的外袍,此刻也一並甩給他,丟下倆字便大踏步上了擂台。

“胡鬧。”

一刻的時間到了。

池悲風臂上搭著外袍,站在原地遙遙望著。

不知道黑街請來的郎中是何方神聖,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裏,黑榮像是脫胎換骨,已經恢複了元氣。洪亮的嗓音聽得人耳朵嗡嗡響,中氣十足,喝問:“沈門主,待會兒和你比武的是老石,你可看清了。”

老石?

沈幼菱抬起眼皮,有些意外。

她看見黑榮身後走上來一個光頭,高挑勁瘦,手裏拿著二指粗的青黑色鎖鏈。黑榮放在尋常人裏已經足夠五大三粗,老石卻比他還要高出一頭,杵在地上像個晃悠悠的招魂幡,更別提過分引人注目的光亮腦袋。

不少人拿她當花架子,可這也未免太拿她當個漂亮彩瓶了。老石雖然看著一臉凶相,但在黑街十吼排行最末,存在感低得像個湊數的。之前在湘水,他被荊琛追著打而毫無還手之力。

極高的個子令人一見難忘,聲若洪鍾的提問有種沒話找話的多餘:“看清了。”

“我們黑街的兄弟多,一會兒打起來可別弄混了,要是認不清,就盯著光頭打。”黑榮哈哈笑起來,他一笑,引得另外九個也跟著笑。黑街輸了開局,卻絲毫不見低迷,依舊鬧鬧哄哄的。

“老石,下手輕點兒的吧,可不能把沈門主打壞了啊。”

“那話怎麼說來著,憐香惜玉啊。”

“別讓人家說咱欺負女人,兄弟們說是吧。”

沈幼菱聞名遐邇靠的不是自身武學,江湖中人鮮少見她動手,一切似乎都是池悲風代勞。所以說沒了池悲風,她沈幼菱又有什麼能耐?要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最開始何必搭燭龍閣這條線?

“第二局,羅刹門沈幼菱,對陣黑街老石。”

沈幼菱拔刀出鞘的瞬間,楊將歸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抬起手,又落寞地放下。他耳邊響起很多聲音,少年的話語喋喋不休,說師兄,師父讓我下山之後絕口不提是他的徒弟,又說師兄,師父他至於氣成這樣嗎。

那樣多的聲音一句句彙聚起來,他以為早已經被遺失在歲月裏的言語。悵然的酸澀湧上心頭,已經這麼多年了,師兄變作師尊,連那人最心愛的佩刀都易主了。

蘭卿珞注意到異樣,關切地詢問:“楊掌門怎麼了?”

鬢邊白發刺目,楊將歸長歎一口氣:“無妨。”

那人如果還在,也該是眼前的後輩這樣,長刀如電,進退有法有度,身位變幻詭譎,誰也捉不到。

生死局百無禁忌,使用暗器也是被允許的,沈幼菱側身避開迎麵而來的飛刀,以迎仙教的輕靈步法,唐門以外的尋常暗器哪傷得到她分毫。

蘭卿珞目光投向擂台中央,見沈幼菱遊刃有餘地揮刀,不像池悲風那樣咄咄逼人,而是伺機而動,試圖看準時機把老石打出擂台。

這人不是師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