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飛於交代劉川去調查一下孫萬裏其人。
叮囑他要從兩方麵著手,一是他在現實生活中的個人資料與經曆;二是他以“吃瓜群眾王老五”這一id在微博上發布的各類動態。
劉川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沒想到查來查去居然查到了這麼一個糟老頭子身上。任隊,你覺得他會和這樁案件有關連嗎?”
“如果他對簡丹的攻擊是私人性質,而非在網絡亂噴一氣,就說明他們之間有私人恩怨。就算他和案件沒有關連,至少他和簡丹肯定有瓜葛,或許能幫助我們更多地了解簡丹這個人。現在咱們手上兩樁命案她都牽涉在內,對她的了解越多,就越有可能尋找到突破口攻下她這座碉堡。”
這天晚上,任遠飛留在辦公室加班。
大概九點鍾左右,他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東拉西扯地繞了一大圈後,才小心翼翼地說有位長輩想給他介紹女朋友,問他要不要去見個麵。
對於母親的這一詢問,任遠飛在回答時語氣中有著壓抑不住的煩躁。
“媽,我不是早就說過不想再相親了嗎?”
“媽知道,但是這個女孩的個人條件實在很不錯,就想問問你的意思。你要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媽是不會勉強你的。不過,遠飛啊,那個……伍月的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也是時候重新開始了。有合適的女孩就接觸一下吧,你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
“知道了,媽,先這樣吧,我還在加班,忙著呢,掛了啊!”
任遠飛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實在沒心情應付母親的關懷,盡管她是一番好意,他也還是不想聽。
當初,對於伍月一手策劃的那樁命案,任遠飛的父母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難以置信。
“不可能吧?不會吧?伍月會殺人?警方是不是搞錯了?千萬別冤枉了好人啊!”
這樣的懷疑任遠飛最初也有過,當真相如落潮時的礁石般一寸寸森然凸現後,他最終不得不接受伍月就是一個處心積慮的殺人犯的事實。
伍月鋃鐺入獄後,任遠飛曾經申請跟她會麵。
她無比堅決地拒絕了,但是請獄警轉交了一封信給他。那封信不長,就是短短的幾段話。
任遠飛,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因為失敗的初戀讓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愛人的能力。接近你隻是為了利用你,畢竟你的警察身份能為我起到最好的掩護作用。但是我低估了你,被你看出了馬腳。我當初真應該找一個普通的交警或戶籍警來配合自己的計劃,可那時候我隻有你一個選擇。或許這是宿命的注定吧,我不恨你揭穿我,你也別怪我欺騙你,我們就算扯平了!最後,不說再見,因為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麵。
伍月的案子在兩年前公開審判,一審被判死刑。
她不服提出上訴,認為自己殺死管博是他情感背叛導致的結果。這樣的情殺有特殊性質,並不意味著她對社會具有危害性,想要爭取死緩或無期。
但是因為這樁故意殺人罪手段殘忍,性質惡劣,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結束後的三個月,經最高人民法院核準,二十六歲的伍月被執行了死刑。
她迎接死神的那一晚,任遠飛獨自去了人民公園,在那株兩人初見的桃樹下默然佇立了很久。
正是三月暮春時節,桃花的花事已經將近尾聲。
在銀色的月光下,一樹粉桃花變成了半透明的白,仿佛是晶瑩剔透的雪花。當清風在枝椏間穿行時,花瓣更是雪一般紛紛揚揚落下來,落了一地。
頭頂是半彎明月,身畔是漫天花雪,一切仿佛是幻象,轉瞬即逝的幻象。
但是任遠飛清醒地知道,在這裏開始與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實的,他不能奢望它們不存在。
那個春日的夜晚,任遠飛沉默地、良久地佇立在花樹下。
桃花像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個不停,仿佛是想要為他徹底埋葬掉一切的悲傷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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