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嫂也不管曾小蓮什麼態度, 自顧自的說著,“我聽說啊,親家秀才公開的私塾還不好進呢。”
哼, 曾小蓮心裏冷哼一聲——看來今天陳五嫂的反常就落在自己娘家, 落在自己爹身上了。
雖然心裏有些猜測了,不過曾小蓮依舊一言不發, 專心吃自己的飯。
青杏在旁邊聽著都提陳五嫂感到尷尬了——一個回應她的人都沒有。
不過陳五嫂自己並不覺得尷尬,繼續唱獨角戲:“要我說, 秀才公做的對——那是要教導了考秀才的, 哪能隨隨便便讓人進?”
“那有的人被拒絕了,不還求著要入學嗎?由此可見啊,這秀才公的學識, 在咱這一片那可是頭一份的!”
“瞧五弟妹說的, 哪有這麼誇張。我爹也就是教教學生養家糊口罷了。”陳五嫂誇這麼大半天, 曾小蓮也不好繼續裝傻了——畢竟誇得是自家爹, 沉默久了不是那麼回事。
邊回應邊在心裏冷笑, 學識頭一份?這是都忘了過去怎麼嘲諷我爹的了?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還真不了解。我也挺久沒回娘家了, 還是弟妹消息靈通。”這話暗示陳五嫂:你要是應了誰的人情來找關係入學的話, 可別找我,我都多久沒回娘家了——娘家的事我可管不著!
不過很快曾小蓮意識到自己好像猜錯了,因為陳五嫂接下來仍然是大誇特誇曾父,但是重點在誇曾父的學識多麼多麼好,私塾多麼多麼有前途——倒是半點沒透露用意。
不說就算了,曾小蓮滿不在乎——不說我就當你真是被我爹的學識折服了吧。
吃完飯,曾小蓮就準備回屋好好消化消化了——整頓飯下來陳五嫂嘴就沒停過,吹噓太過, 讓曾小蓮很是消化不良,她覺得她需要靜一靜。
不過沒來的及回屋,就被陳五郎喊住了,“三嫂且等一下。”
“?”不是吧,媳婦說完男人來,消不消停了,看來所圖甚大呀,曾小蓮帶著滿肚子疑惑,笑著應道:“五弟有啥事?”
陳老頭見陳五郎喊住了曾小蓮,不由皺起了眉頭——就說怎麼今天回來吃午飯呢,以前
去喊,可從來沒回來的如此痛快過。
“三嫂,今天我這有一事相求,希望三嫂能幫忙。”說完陳五郎站起來對著曾小蓮鞠了一躬,才又繼續說道:“我想去親家秀才公的私塾聽學幾月,為來年的考試做準備。”
“”說話都不說完,指望著我給你補全啊?曾小蓮在心裏狠狠的呸了一聲,然後麵帶為難的說道:“這……我……我都出嫁這麼多年,娘家的事也說不上話啊。”
想了想好像自己這樣太直白了,咳嗽一聲,“五弟一心向學是好事,不過你們讀書人的事——你自己去找我爹商議吧。”
“去什麼去!”陳老頭一拍桌子怒吼到,“在村裏私塾教的好好的,你又想幹嘛啊!”
說完使勁瞪了陳母一眼——當初都說了不許跟老五說這些,你還去說!
平白招來一記狠瞪,陳母覺得自己好無辜——她還真沒去說,畢竟當時陳老頭態度那麼堅決,哪裏還敢去。
陳五郎知道自家爹肯定是不會讚成的,所以他也沒提前跟陳老頭商量,就想著直接找曾小蓮——都是一家親戚,還能拒絕不成?
哪知道曾小蓮裝傻,而陳老頭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頓時極為不高興,“我這叫好?好什麼好!天天給一群小子啟蒙——他們家裏都沒指望過他們以後走科舉這條路,就想著識兩個字,這樣教下去有何意義?”
說到這陳五郎真的是滿心怨恨,天天教一些皮小子識字,自己想溫書就隻能晚上就著油燈看——眼睛都快廢了,也沒多擠出來多少時間。
特別是在知道曾父的私塾如此受歡迎後,更是大為悲憤——自己哪點比不上曾父那個迂腐書生?但凡家裏多支持自己一點,自己中秀才不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就算不考舉人了,也能去鎮上開私塾,教導那些想科舉的學生——更體麵不說,收入也是現在的幾十倍啊!
更可恨的是,家裏不支持不說,連自己收到的那麼點束脩都要收走一大半!
“怎麼沒意義了?你當夫子的,教他們識字不是理所當然,你有什麼委屈的啊?”陳老頭有些搞不懂自
己這個兒子了。
“我想繼續考秀才,好光宗耀祖啊!”
曾小蓮見陳老頭這樣的態度,心裏有數了,緩緩開口道:“爹你別生氣,五弟想上進是好事啊。那要不我回去跟我爹說一說——”
“不行!”陳老頭不等曾小蓮說完就斬釘截鐵的否定。
“有上進心是好事,你想考秀才沒人攔著你。但是家裏這種情況,不可能再供你了。你要考,就自己好好教書,自己攢錢!”陳老頭看著陳五郎堅定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