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三郎回來見到曾小蓮還沒睡, 有些驚訝,“這麼晚了咋還沒睡,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 ”曾小蓮見丈夫一身酒氣,起身準備去廚房給他煮點醒酒湯, “怎麼又喝酒了, 最近出什麼事了?見天擱外吃酒。”
“不用忙活, ”陳三郎一把拉住媳婦,“沒喝多少, 大晚上的不用折騰。”
“今兒跟一個糧食商吃飯,他手上有些糯米, 磨了好久終於答應分我一些。”陳三郎解釋到, “都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擔心。”
陳三郎見曾小蓮皺起眉, 連忙安撫, “有我呢,你不用擔心這些。跟青杏一起寫寫話本子打理一下糖水鋪子,每天開開心心的就行。”
“對了,這兩天我沒去鋪子,沒出什麼亂子吧?”見曾小蓮還準備說什麼,陳三郎開始轉移話題。
“有小禾在那幫忙, 他嘴巧會來事,又壓得住人, 能有什麼事。”曾小蓮說到這臉上有點笑意了,“以前在村裏隻覺得小禾是個小滑頭,不如小苗憨實,做事靠譜。現如今看來倒想錯了, 滑頭歸滑頭,還是很能擔事的。”
“那是,說起來小禾還真有兩分我年輕時候的樣子。”陳三郎點頭,“以前還有些浮躁,來這大半年也基本都給磨掉了。等再看看,要是一直這麼懂事能幹,日後自要找個機會給他謀個更好的前途。”
陳三郎沒準備讓兩個侄子給自己當一輩子的夥計。陳苗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基本已經掌握了做一個合格貨郎的本領,陳三郎便準備下個月就放他去實現夢想。
等以後自己再幫襯幫襯,幫著侄子到鎮上或者縣裏開個雜貨鋪子,陳三郎覺得自己作為長輩的職責便盡的很到位了。
而陳禾暫時沒有自己的打算,陳三郎便想著等後麵慢慢看了。
“這突然糯米就開始緊俏,總感覺怪怪的,你仔細查過沒有?”曾小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打聽過了,說是雨澤縣那邊今年雨水多了些,莊稼長得不行。雨澤縣的糧商早早就出來囤貨了,沿著河道走,可不就到咱們這一
帶來了。”陳三郎歎氣,“也不光是糯米漲價、好賣,其他糧食近來也漲價了、銷量也大大提高了。主要還是因為咱家糯米用的多才比較明顯。”
“而且咱這一帶本來糯米就種的少,就更加明顯了。不過等新糧上市了,就能緩解了。”陳三郎樂觀到。
“我看你還是再好好打聽一下,這馬上新糧就要出來了,等到時候再來囤貨價格不更便宜?何必這麼早開始,”曾小蓮沒有陳三郎這樣樂觀,“咱家現在糯米小麥消耗不少,你也記得早早打算。”
“恩,我知道,”陳三郎苦笑,“要不我這幾天都擱外麵忙活呢,可不就想著不落後別人也多收點糯米小麥的放著。”
“而且我想過了,管它什麼原因,新糧馬上就能出來了,這是肯定的——除了雨澤縣那邊,沒聽說哪受災了,所以啊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收上來的糧食總少不了,就算價格上漲關係也不大,總有咱們賺錢的餘地。”陳三郎總體來說還是樂觀的,這段時間到處收糧食也是讓大環境給影響的——其實家裏囤的糯米小麥還夠用一段時間的。
“唔也對。”曾小蓮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要是哪裏有大範圍的嚴重災情,曾小舅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自家也不會不知道,現在為止一切正常,可能真的隻是意外。
想通這一點,曾小蓮不再糾結,開始說起糖水鋪子的事,“你是不知道,那生意好的哦,青杏這兩天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這一忙起來時間就走得極快,秋收悄然而至。青杏的糖水鋪子生意越發紅火了,陳三郎的糖坊,卻迎來了開業至今最大的危機。
“李老板,你這是什麼意思?”陳三郎鐵青著臉質問這位自打陳家糖坊開業起就合作的李記糧鋪的老板。
“這秋收剛過去,你跟我說你這沒有糧了?這不是拿我開涮嗎?!”
麵對陳三郎的怒氣,李老板露出為難的表情,“陳老板,我哪能跟您這位大主顧開玩笑,我這真沒有你要的那麼多的小麥和糯米。”
“不是我不賣給您,是您這量實在太
大了,我拿不出來啊。”李老板歎氣到。
“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陳三郎見李老板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更加生氣了,“咱們兩家合作這麼久,還簽了契約的,說好今年內你要按照約定給我提供糯米、小麥,現在你一句沒有就算了?”
“店裏沒有,你難道就不出去收了?”陳三郎一拍桌子,“李老板你也是老糧商了,總不會還要我來教你怎麼收糧吧!”
“是我對不住陳老板,”無論陳三郎如何生氣,李老板都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不急不緩的,“不是我不想收,但是那些新糧啊,早被人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