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也知道雨澤縣受雨災的事,那邊糧食長得不好了,各大糧商可不就嗅著味去了。咱們這因為運河還有碼頭的緣故,收糧運糧方便,那些大糧商啊,去的時候順路走一遭,可不就把咱們這本來就種的少的麥子糯米給都收了。”
李老板說的一臉真誠,陳三郎一個字都不信。本地糯米麥子種的再少,也不至於自己那點量都拿不出來。
再說,就算李老板一時沒收夠,多年人脈在那,有心的話,到哪都能湊出來——現在看來,李老板這是準備違約了。
像是看透陳三郎的心思,李老板耿直到,“這事是我對不住陳老板,違約金,我雙倍賠你。”
“既然李老板已經打定主意,我也不再多說。”陳三郎聽了這話更氣了,當初跟李老板投緣,合作愉快,所以契約上的違約金根本沒寫多少!
時至今日,陳三郎隻恨自己看錯人了,“陳某自認倒黴。”
說完,陳三郎快步離開李記糧鋪,往縣裏其他的糧鋪走去——離了張屠夫他還能吃帶毛的豬肉不成?
“爹,咱們這樣,有違道義啊,”陳三郎離開後,李老板的兒子,小李老板從後麵出來,惴惴不安的說到,“而且陳家又不是真的沒人,他那小舅子可是舉人。咱們這把人得罪狠了,別出什麼事。”
“那能咋辦?”李老板無奈到,“咱還能跟蘇家對著幹不成?這次人家大手筆的把這十裏八鄉的糯米小麥都給收到手裏,還放話出來讓我們
別插手,誰敢跟省城數一數二的糧商作對?”
“咱要是不答應,吃飯的碗立馬就得被砸,還等得到以後?”李老板教育兒子,“等陳老板在其他地方碰壁了,我再暗地裏捎話給他點明一二,到時候他便明白咱家也是身不由己,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
“以我跟陳老板打交道這麼長時間看,這點肚量他是有的,肯定不會把賬算咱們頭上。”李老板邊說邊得意的搖搖頭,到時候自己又撇清了關係,又吃到了蘇家讓出的利,兩頭通吃,多好!
果然,接下來陳三郎不斷碰壁,在被幾家大的糧鋪拒絕後,陳三郎哪裏還能不明白,自家這是被人有計劃的針對的了。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陳三郎也沒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繼續跑,把縣裏的小糧鋪還有大一點的雜貨鋪都跑了一遍——毫無疑問,所有鋪子都拒絕跟他做大宗的糯米還有小麥生意。
回到家,陳三郎累的整個人都癱坐到椅子上。歇兩口氣,陳三郎撐起身來給自己灌了一大壺茶水,惡狠狠到,“是我開始低估了你們!不過咱們縣買不到,我不信隔壁縣、隔壁的隔壁縣也買不到?再不濟,我包條船沿著河一直走,還能讓你們全給買光了不成!”
而讓陳三郎在家恨得牙癢癢的兩人,這會正歡快的在酒樓慶祝。
“來,唐兄,幹了這杯。”麥老板笑眯眯的對著唐老板到,“這次唐兄可是出了大力了,得敬你。”
“哈哈哈,好說好說,”唐老板一口喝光麥老板敬的酒,“麥兄也沒少出力。”
“哼,這陳家,還真當咱們是病老虎了?今兒可就讓他好好見識見識!”唐老板想到今天得到的消息,就一陣愉悅。
做麥芽糖不夠,還做起了紅糖,真是不自量力!
“以為有個舉人小舅子,又有縣令的雞毛箭,就了不起了?還真就抖擻起來,做麥芽糖不夠,還做起了紅糖,”麥老板不屑到,“往常想著要是他識趣,也不是不能給他點湯喝,現在看來是個不知足的。”
唐老板得意到,“沒了糯米,我看他拿什麼做麥芽糖”
“哈哈
哈,唐兄你那舅家出麵,果真是這個。”麥老板邊說邊豎起了大拇指。
“我也讓我甘蔗園的管事開始聯絡了,今年陳三郎別想在咱這一片買到甘蔗,要是他有那本事找到人給他去外麵運,我認他當大哥!”麥老板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下的功夫,舒心的笑起來。
“哈哈哈哈,咱們兩家那是祖輩傳下來的交情,他陳家腿上的泥點子洗幹淨沒有?就總想著跟咱們別風頭,真是認不清地位。”唐老板也跟著笑起來,不是他看不起陳家,就這次這事,對於自家來說,不過出那麼點錢,然後自己舅家出丁點力氣,就能讓陳三郎焦頭爛額好一段時間了,這就叫底蘊!
不過兩人都明白,這招數有用也就管個一年半載,沒辦法完全扼殺陳家的糖坊。
當然,依著陳家的背景,他們也沒想趕盡殺絕。但是教教陳三郎一些基本的生意道理和做人道理,兩人樂意至極。
想著想著,兩人又舉杯喝起來,邊說邊笑,愉快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也該讓陳老板體驗體驗吃癟和受挫的感受了,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很寶貴的經驗,以後想來他會感激我們的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