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髒停止跳動的瞬間,嘴唇在距離商陸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一個絕妙的借位角度。
腳步在巷口戛然而止,隻剩下詭異的喘息聲。不知道過了幾秒,兩個女生互相推著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一邊跑了出去。
商陸鬆弛下來,回頭看到她們穿校服的背影,“柯老師,這就是你的仇家?”
他湊得很近,聲音低沉有調侃的笑意,呼吸的熱氣幾乎就輕嗬在耳側,有香味。
耳尖莫名便燒了起來,大約是謊言太蹩腳的緣故,剛才還恬不知恥要求“親我”的人此刻卻連頭都不敢抬,隻是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齒說:“起開。”
商陸退了一步,還想再奚落兩句,餘光一閃,卻是那兩個女生去而複返——
“別動。”他沉聲,一手將柯嶼猛地按進了懷裏。
猝不及防的一瞬間,對方鮮明灼熱的氣息瞬間霸占了所有呼吸。柯嶼瞪大了眼睛,耳邊隻聽到商陸高冷近乎於凶的聲音:“看什麼,滾。”
又是一陣推搡著跑遠的腳步,晚風中,隻聽到兩道女聲憋笑互相埋怨:“都告訴你不是啦!小島怎麼會在這裏!”
商陸這次沒敢再輕易鬆開他,“再等等。”
柯嶼便就著被禁錮在懷裏的姿勢經受了審問。
“小島是你?”
柯嶼硬著頭皮說:“藝名。”
商陸挑眉:“兩個女高中生追你做什麼?”
“她、她們……”能有什麼正當理由!柯嶼閉起眼睛,破罐子破摔地說:“她們媽媽是我顧客!”
商陸:“……”
失敬了。
柯嶼用力推開他:“謝謝滾開。”
“就口頭感謝?”商陸慢悠悠跟上,得寸進尺:“我可是幫你躲了兩次仇家。”
“兩次”格外重音,“仇家”又帶著戲謔。
煩人透了。
“好好好,行行行,請你吃飯,請你吃飯好吧?”
飯店不好找。商陸跟在他身後穿過三個五個七個巷口,路過了無數家天南海北各種飯店小吃攤夜宵棚,終於忍不住問:“喂,請問你是還不餓嗎?”
柯嶼拋給他一根煙:“快到了。”
商陸接住:“我不會抽煙。”
他不說“我不抽”,而是“我不會”,柯嶼被措辭微妙地可愛到,似笑非笑:“不會啊,我教你。”
最終是在靠港口的地方進了一家潮汕餐館。不大的鋪麵裏隻擺了五張桌子,老板顯然對柯嶼眼熟,當即從櫃台後迎出寒暄:“今天好像晚了些嘛。”
柯嶼點點頭,拉開椅子:“生醃蝦——等一下,”看向商陸,“吃過生醃蝦嗎?”
“沒有。”
“那就不要了,白灼吧,蠔烙、炒花甲、番薯葉,薑汁芥蘭,今天有東星斑嗎?”
老板忙點頭:“有,有,早上到的。”
“好,再加一份鹵水拚盤一份鵝腸,一份水蟹粥。”
“吃不完。”
柯嶼利索地拆開碗筷:“多吃點。”
“吃多點一筆勾銷?”
柯嶼笑了一聲,“弟弟這麼聰明。”
商陸跟著他燙碗洗筷,動作生疏。柯嶼看了兩眼,耐心告罄對他招招手:“給我。”
又說:“你不是寧市人。”
“你又知道了?”
“沒見過蟑螂,不會燙碗,”柯嶼把筷子遞給他,“還是說,你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