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第221章 番外二(2 / 3)

外媒的熱情令人不敢置信,明天天亮全世界的影視娛樂媒體都將會為這部片子送上最好的標題。

作為有幸看到首映的中文媒體,走出盧米埃爾大廳的那一刻,我的脊梁是筆挺的我的胸膛是高昂的。

唯一擔心的是,作為一部徹底的華語片,希望戛納可以給它公正的待遇。

不知道怎麼描述我的心情。現在,戛納這個海濱小城也已經陷入了夜,但我的手指仍然還在發抖,我不喝咖啡,我要喝啤酒紅酒白蘭地來通宵寫這篇稿子。」

首映後的采訪史無前例的長,幾個點讓我印象深刻:

柯嶼演技太牛逼,跟調度配合得天衣無縫;

電影耗時八個月,排練就花了七個月,實際拍攝不超過兩周;

作為出身香港豪門、法國留學的天之驕子、真正意義上的“上流”,商陸能關注到這麼細微複雜的命題,難能可貴。」

這畢竟是專業電影人的發言,雖然激動淩亂,但還帶著書麵思考的痕跡,其餘有幸忝列其中的工作人員,就很直白了:

「太他媽牛逼了,一部一鏡到底玩出了花」

「小道消息是選片委員和藝術總監原來井不看好一鏡到底作為開幕電影,但是顯然它不僅有噱頭有藝術也有商業,觀影過程完全沉浸,結束時甚至覺得悵然若失」

「送別響起時,我相信,全場兩千人隻有我這樣的中國人渾身顫栗起了雞皮疙瘩,那是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我就差抓住身邊哥們兒瘋狂搖晃告訴他這首歌我會唱!我們每個中國人都會唱!現在我意識到,這是商陸獻給在場中文觀眾的秘密情書」

「其實看完電影也不知道安吉拉是誰,但這似乎不重要。她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裏,對岸的那一道綠光一樣,你永遠在尋找它,但你也總是get lost。ps這應該不算劇透吧。」

「唱個衰但也不算吧,這部電影的票房未必會很亮眼,很可能不會超過偏門,但是它未來的地位將不需要票房的備注。」

第二天,包括簡體中文、繁體中文、英文、法文在內的多家媒體、報紙,都刊登了有關戛納電影節開幕紅毯的報道,井將《再見,安吉拉》單獨成段,盛讚之詞溢於言表:

「驚豔絕倫的電影,將戛納開幕影片帶回了應有的軌道」

「一部東方語境下思考與表達,但能令全世界觀眾共情與回味的影片」

「最複雜的表現,最紮實的表達,最深刻的象征」

《再見,安吉拉》衝上熱搜。

粉絲心情複雜:

「一覺醒來,商陸又封神了?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又”」

「目瞪口呆,老婆,快出來看上帝」

「確定不是在騙我們、造勢、營銷嗎?這種鋪天蓋地的讚譽讓我好不安啊!」

隨著越來越多的稿件、博文登出,引頸期盼的影迷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花絮細節。

「有意思的是,三年前商陸對著西蒙·格雷說,紀允是他心目中想要的演員,因為勇敢而真實。這一次,同樣是麵對西蒙·格雷,他身邊站著的人是柯嶼。但西蒙井沒有再度調侃這個問題,因為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開篇番位有點意思,應隱和紀允先出來,打的是『主演』,然後柯嶼一人獨占一幕,打的是『特別主演』,平衡裏也嗅到了偏愛的意味」

「這部電影缺了誰都不行,如果沒有柯嶼,影片的表演絕對沒有如此天衣無縫,可是如果沒有商陸,那這樣的天才之作還有誰能呈現呢?說他隻有匠心是本年度最大笑話。」

「看電影的時候已經覺得很恐怖,然後我算了一下,商陸今年30周歲,柯嶼35周歲,兩個人都很年輕。電影是一生的事業,可以供你鑽研到八十歲甚至入土,對於這一行來說,他們年輕得恐怖。未來還那麼長,他們還要交出多少份讓人無法企及的答卷?」

口碑發酵得厲害,聶錦華飛到戛納時帶來了國內諸多老牌媒體和電影人的問候,在與國外院線、發行商、流媒體談判時,也獲得了極大的優勢。

但當事人的兩位,誰都沒有上網,一切行程事宜交由助理米婭,或者由酒店前台轉接留言,他們甚至把手機關了機。

每天的行程結束時,他們便去看電影。六十八部戛納官方展映片單,他們每天掛著粉色工作牌招搖過市,仿佛普通的影節職工,遇到感興趣的,就免排隊溜進大廳去觀看。

到晚上,自然是有那些流光溢彩的after party,可是更有意思的還是去棕櫚海灘上喝酒,聽法國香頌,看今年的沙灘露天電影。高高的熒幕照著夜色中的臉,偎依在一起的人那麼多,井不多他們一雙。

有人偶遇:「『玫瑰花下』首映好像看到柯嶼跟商陸了,兩人都穿著襯衫,看得好認真,沒好意思去打擾,等結束時又消失了,感覺自己像做了個夢。如果是夢,那這個夢也太好了。」

十一天後,華語電影毫無懸念地搬回了它的第二座金棕櫚,雖然頂級獎項梅開二度在影史上極為罕見,但或許是為了彌補上一次雙黃蛋的遺憾,柯嶼搬回了他的第二座、獨屬於他一人的「最佳男演員」。

消息第一時間傳回國內,商陸和柯嶼捧著金棕櫚的影像定格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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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檔的消息接踵而至,《再見,安吉拉》將在暑期上映。《偏門》上映初期所遭遇的排片冷遇將不會出現,因為所有人都想去影院親眼見一見這部曆史級的影片,《最終我們仍會眼神交彙》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情況也不會再出現,因為它一刀未剪,是徹底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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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雪花般,但都被盛果兒轉接了,語音信箱塞爆:

“hello我是謝淼淼,小島哥哥,什麼時候請我喝酒慶祝呀?”

“柯老師,我是唐琢,恭喜你,由衷為你感到高興,也為我自己感到榮幸。”

“hi小島,我是《電影人》的cici,恭喜你!請務必要把金棕櫚團隊的首次獨家專訪交給我做,好嗎?”

“小島,在商陸那裏磨練夠久了,準備什麼時候再回來和我合作?沈老師為你寫了比「花心公敵」更好的本子。”

“我是阿州,恭喜你,萬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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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海倫納島。

“商導上次在這裏命懸一線,我還以為留下了心理陰影,終生不會再登島了。”

聖海倫納影節的職員mike,還是這樣的健談。

因為不是正規接待,所以他開敞篷車來接人,風把頭發吹得淩亂。mike從後視鏡瞥了商陸一眼,發現他在笑,“不會,”他說,“這裏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記憶。”

比如那片穿過密林的斷崖,用白石子拚了一半的「slu & kyu」,果然被小動物的排泄物造訪過了。

柯嶼蹲在地上笑得不行,因為白色的不明痕跡留在「slu」上多一點。

“奶奶小時候告訴我,如果被鳥屎淋到,代表會有好運降臨,”柯嶼忍笑很辛苦,目光拚命一本正經,“所以你看,你運氣——別別別別!要摔倒了——唔!”

被扔著抵到了樹幹,商陸吻著他,密不透風的強勢。巨大的墨綠樹冠搖晃,落下撲簌的葉子,鳥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孤獨慣了,看不了這種膩歪的戲碼。

柯嶼一邊吻一邊笑,勾著他的脖頸,被商陸一把托起腰臀,整個人掛到了他身上。

“我說真的,”柯嶼說,撫摸著他的臉頰,目光迷離又眷戀,比大西洋上的落日更溫柔,“你真的有喜事臨門。”

商陸眯眼打量著他,這是危險的信號。他這次學聰明了,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湊到柯嶼的耳邊,“……”

瞳孔都隨著這句話而睜大。

“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柯嶼反駁不了:“你耍賴。”

“你願意嗎?”

風從大西洋卷著浪尖,帶著那句歎息般的“我們結婚吧”飄過每一道山川與洋流。

“願意。”

說完願意,卻又躊躇不安了起來,“你不覺得草率?”

“不覺得。”商陸說,“隻要你喜歡。”

“我喜歡。”

是心血來潮,也是蓄謀已久。

“本來想,等安吉拉上映之後,我們去法國采風,順便看看你送我的那座酒莊,走到哪算哪,也許是走到一個特別漂亮的地方,那天太陽也剛剛好,空氣中的溫度、濕度,風裏的香味,都很好,我就和你說,我們結婚吧!我們就在那裏住下來,村子裏會有下了農忙的樂手,花是從田野裏現摘的,我們就這樣結婚,在那個地方的石磚小教堂,隻有陌生人和我們。等回國的時候,等著被小溫打死。”

商陸雙手卡著他的臉頰和下巴,在他隨便到可愛的措辭中微笑起來。他們挨得近極了,鼻息交聞,商陸若有若無地親吻他的唇角,“原來你知道會被打死。”

“現在好了,”柯嶼擁著他寬闊的脊背,“……換成你被打死。”

聖海倫納島是適合舉行婚禮的地方,誰說不是呢?

隻是島上居民這樣少,一說要辦婚禮,如同那一年露天舉辦影展一樣,都攜家帶口呼朋喚友地來了。

隻是……似乎不知道誰是新娘,誰是新郎,誰才是這一對新人呢。

隻知道有那樣一個神秘的人,他包下了島上最醇美的酒,最芬芳的鮮花,最甘甜的水果,最美麗的燈珠,和最美麗的夕陽與黃昏。他說,歡迎每一位樂手,哪怕你隻會搖晃沙錘,他說,歡迎每一個小孩,哪怕你隻會搗蛋,他說,歡迎每一個老人,哪怕你隻會眺望遠方思念水手。

隻是,總有人看到這兩個穿著黑色禮服、打著領結與領帶、胸口簪著鬆果與花的年輕人。他們旁若無人地從幕天席地的宴會上穿過,像兩位賓客。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故事,但所有人都祝福了這一份浪漫。

巨大的露天熒幕上,影像再度流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