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做夢都想不到鄭宇會提出分手,這是不可能的,也不應該。

“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鄭宇邊說邊穿上衣服。

許可心咯噔一下,抿緊嘴唇:“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了?”

“喜歡。”鄭宇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那你分手?理由。”許可加重語氣。

鄭宇想分手是因為他不想再拖累許可了,他們家現在這個情況等於把大寶拉進泥潭裏,他懂許可若是知道情況肯定會賣樓,但他不舍得許可跟著他受苦。

五年了,他什麼都沒有給大寶,如果再把大寶唯一的一個家奪去,那他太不是人了。

還有,他不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給許可了,他打算去賣|腎救他的媽媽,從此不再是個完整的男人。

他心疼許可,也心疼他媽媽,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我媽讓我和別的女人結婚,我同意了。”

許可一震,漸漸睜大了眼睛,嘴唇抖動:“你……同意和別人結婚?”

“嗯。”鄭宇隻有用撒謊逼許可分手。

許可聲音哽咽:“那我呢?這幾年我是你的什麼?到頭來你要和別人結婚?當初你說過不會結婚的。”

“對不起,我媽……用生命威脅我,我不得不答應。我該結婚生子的,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吧。”鄭宇說罷轉過去頭不看許可,他怕自己露出破綻,也不忍心看大寶難受。

“你確定?”

“確定。”

這兩個字像是一塊石頭壓得許可喘不過來氣,從害怕到失望,從悲慟到怨恨。他越想越氣,最後臉漲的發紫,從牙縫裏擠出來每個字:“你給我轉過來。”

鄭宇垂下眼瞼,剛扭過來頭,啪地一聲震響,許可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雙目冷冷地盯著他:“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我原諒你。”

“分手吧,我該結婚的。”鄭宇抬眸眼圈紅了,沒來得及仔細看許可,又是一巴掌扇過來,臉頰上留下通紅一片。

他仍然滿眼溫柔地看著許可:“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帶上你的東西給我滾。”許可低聲說。

“好。”鄭宇轉身下了地,“東西我以後回來拿。這幾年跟著我你受苦了,希望……”

許可沒給他說下去的時間,爆吼:“滾!你他媽給我滾!滾!滾!滾!”

他一聲比一聲吼的高,最後聲音都喊嘶啞了。

“再見。”鄭宇帶上幾件衣服就踏出了臥室。

他前腳一走,許可眼淚唰地掉了出來,攥著被子大哭起來,哭到渾身抖動了起來。

鄭宇聽到屋內克製的抽泣聲,心疼不已,卻又什麼都不能做。他特恨此時的自己,廢物一個。

他沒地方可去,拎著衣服去了醫院。深夜的醫院靜悄悄的,走廊裏泛出陰森森的光線。

去了病房,鄭媽媽在睡覺。鄭宇坐在床前握緊了她骨瘦如柴的手,半晌,他眼裏滑出了眼淚,幾滴眼淚掉在了鄭媽媽的手背上。

人生總是有這種感覺,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他怎麼把日子過得這麼狼狽不堪,連自己最親的人,最愛的人都保留不住。

他是個廢物!

他是個廢物!

他是個廢物!

鄭宇趴在了床上,額頭墊在了鄭媽媽的手上。鄭媽媽其實從他進來就醒了,伸出手摸著自己兒子的頭。

她聲音細弱:“真的和許可分手了嗎?”

“嗯。”鄭宇沒有抬頭,隻在她手上點頭。

“是因為媽嗎?”

“沒有。”

鄭媽媽歎了口氣:“唉,媽當初不該擋著你們交往。不過這樣也好,你是男人,應該結婚生子的。”

鄭宇沒說話。

“你不用上火,媽這病不治了。”

“得治,我有辦法弄到錢。”鄭宇抬起頭,“媽,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鄭媽媽很是虛弱:“你上哪弄錢啊?咱可不能幹違法的事,媽這病沒大礙。”

“媽,會沒事的。”鄭宇望著幹瘦的鄭媽媽,心裏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鄭媽媽趁著他們都不在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谘詢這個病的嚴重性。

“是這樣的,您這個手術費還是要根據腎|源來決定多少,最少十萬,最多五十萬……也許也擋不住,再一個這個術後還是要繼續服用藥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