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繼續服用藥?”鄭媽媽問。

“是,為了避免出現腎排斥的情況,必須要終身服用藥物。”

鄭媽媽蹙眉:“那我能活多久?”

“這個……”醫生猶豫著。

“醫生你就說吧,我心裏有個底,我沒事。”鄭媽媽笑了。

“手術成功後十年是沒問題的,若出現感染情況會比較嚴重,隨時可能死亡,但這種情況還是少的。現在你的問題主要是腎|源,找不到腎|源要一直透析,這是條很難走的路。”

鄭媽媽從辦公室出來神情有些恍惚,頭暈暈的,走了幾步,竟然忘記了自己在這幹什麼。

她回頭望向長長的走廊,忽然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也模糊不清,隨即摔坐在了地上。

“阿姨,你沒事吧。”護士緊忙跑了過來。

鄭媽媽在昏迷前隻看到護士跑過來的腳,待醒過來時已經在病床上了,護士在給她打點滴。

“媽,你好點了嗎?”鄭宇焦急地問。

鄭媽媽轉動著眼球,嘴唇發白:“我這是怎麼了?”

鄭宇和鄭爸爸對視一眼,沒人接話。

“怎麼了?說話呀。”鄭媽媽意識到情況不好。

“你這輩子啥命啊。”鄭爸爸歎口氣起身走了。

鄭媽媽慌了:“兒子,媽怎麼了?”

鄭宇皺皺眉,不得不說:“你腦袋裏有個瘤,壓迫神經了,所以你才會看不清。不過媽媽,你不用擔心,醫生說做完手術就好了。”

“媽想自己待一會,你出去。”鄭媽媽原本還是對生活抱著美好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好,如今她……萬念俱灰!

鄭爸爸回農村老家了,打算把土地賣了。鄭媽媽被轉移到了神經科的病房,她不再說一句話,不再笑。

鄭宇怕她出事,一刻都不敢離開。

“媽,我買了飯,你吃點。”

鄭媽媽沒搭話。鄭宇端起一次性飯盒喂她吃:“媽,張嘴。”

啪地一聲,飯盒被鄭媽媽打飛了,飯菜撒了一地:“我不吃!”

鄭宇知道她心情不好,沒說什麼。反倒是病房裏的其他人竊竊私語。

鄭媽媽看自己的兒子蹲在那收拾,哭了出來:“兒子,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媽心太累了……”

“媽,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日,鄭媽媽有了笑模樣,鄭宇便放心了不少,待鄭爸爸回來之時,已經是日落了,鄭媽媽非要吃點肉。

“豬蹄,大骨頭什麼的,我都要吃。”

“媽,醫生要吃點清淡的,等賣地錢打過來了,咱得準備手術啊。”鄭宇說。

“去買,我想吃了,我都饞了。”鄭媽媽笑說。

鄭爸爸隻好點頭:“我去買,但隻能吃這一次,咱錢也不多了。”

他走後,鄭媽媽摸了摸鄭宇的臉,揚起燦爛的笑容:“兒子,以後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媽還是希望你能結婚生子。”

“嗯。”

“哎,對了,我還要吃醫院外麵的煎餅,你去給我買一個。”鄭媽媽說。

“讓爸帶回來吧。”

“我都餓了,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鄭宇點了下頭:“那好,我去。”

他出了醫院去了路邊的煎餅攤,要了一份煎餅,在等著期間他點開了許可的微信,卻發現許可把他拉黑了。

他就知道他的大寶不會給他一絲機會。

“小宇,你怎麼也下來了?”鄭爸爸拎著飯菜過來了。

“媽要吃煎餅,你這麼快?”

鄭爸爸皺眉說:“現成的。你媽啊,現在越來越磨人。”

“她心情不好,總是努力在笑,多理解一下吧。”

兩個人往回走的一路聽見有人在議論跳樓事件,醫院又有人跳樓了。鄭爸爸說:“醫院這個地方太恐怖了。”

在前方的一個路燈下,有很多人在議論紛紛,卻沒人敢靠近那具屍體,隻見醫護人員正在窗戶底下忙著清理。

“別看。”鄭爸爸說。

“嗯。”鄭宇答應了,卻還是好奇地看了過去。

死者身上的那件衣服……好熟悉。

他站住腳步,鄭爸爸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喊他:“走啊,你媽等著呢。”

“爸……”鄭宇隱隱不安,呆呆地說,“你看那人的衣服好像媽也有一件。”

鄭爸爸猛地朝死者看去,幾個大步衝上前,在看到死者那刻頓時怔住了,飯菜掉了一地。鄭宇似乎明白了,瞳孔無限放大,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爸,是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