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姬和雪絮仙士在靈山果園裏玩耍。
她先是問雪絮, “大家都說你在兩千年前殞落了，你還好嗎？”
雪絮苦笑，“不太好。得虧我的本體是隻鳥……宋秩花了差不多一千年的功夫, 拾回幾片我散落在各界的靈識，然後強行為我涅槃……”
白桃姬有些懵懂。
據說隻有鳳凰才能涅槃，原來仙鶴也能嗎？
但不管怎麼說，涅槃的過程一定很痛苦。
白桃姬眼巴巴地瞅著雪絮。
雪絮居然能從她清澈靈動的眼神裏讀懂她的意思……
“是挺痛苦的。”
雪絮笑道：“氣得我一直罵宋秩……”
這下子, 白桃姬來勁兒了，“你是怎麼罵他的？”
雪絮，“我啊……”
“劈啦——”
晴朗的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頗有幾分警告的意思。
雪絮訕訕地說道：“罵人不好哈哈哈哈……對了，媚宗最近還好嗎？”
白桃姬如實相告, “不太好, 我們都快關門大吉了。”
雪絮：……
——媚宗日漸式微，雪絮是知道的。但這麼實忱的小桃子, 也是真的少見。
“所以接下來, 就全靠我了！”白桃姬認真說道。
聽了這話, 雪絮很欣慰。
嗯，不錯不錯，這小姑娘真有抱負！
白桃姬繼續說道：“隻要我能成為陛下的愛姬，我們媚宗就能發揚光大……了。”
雪絮：？？？
其實——
說到後頭連白桃姬自己都有點兒信心不足
她確實不太明白，她是不是仙帝的愛姬，和媚宗發揚光大到底有什麼關聯。
雪絮從小桃姬的臉上看到了躊躇與迷茫的神色，忍不住問她, “那要是……仙帝不要你呢？”
白桃姬愣住, “啊？”
怎麼可能？仙帝怎麼可能不要她呢？
她從來也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但是……
仙鶴美人說的也沒錯。
她立誌成為仙帝的愛姬, 這夢想讓她為之奮鬥（不是）了五百年！她一直覺得自己會成為仙帝的愛姬, 卻從來也沒想過……萬一仙帝不喜歡她呢？
“他不喜歡我嗎？”白桃姬疑惑地問道。
全宗門的人都喜歡她呢！
而且這些年她偷偷跑出去玩, 在外頭偶然認識的凡人、散修們，都對她很好。
就沒有人不喜歡她的！
雪絮定定地看著她，說道：“他會喜歡你的……畢竟你是天定之人麼。”
白桃姬就更迷惑了，“天定之人？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被天道寵愛，偏護著的人。”雪絮說道。
白桃姬喃喃自語：“……天道？”
雪絮笑道：“其實他也挺淒苦的，存活億萬年之久卻一直孓然一身。要是真有個陪著他，也挺好的。”
白桃姬糊塗了，“你在說什麼呀？”
雪絮失笑。
——少有人知道宋秩就是天道。
眼前這個至純至貞的小桃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挺好。
宋秩來到桃林的時候，看到小仙子和傻鳥排排坐、吃果果。
然後聽到小仙子用甜膩膩的聲音問道：“……那為什麼以前你總是穿裙裝呀？”
“女裝好看啊！我跟你說，我把從我身上掉下來的毛全都收集起來了，然後再縫到裙子上……這麼一來呀，裙子又好看又是一件避火的法器！”傻鳥高興地說道。
小仙子，“那我師尊知道你是男孩子麼？”
“知道啊！那又怎樣？”
小仙子脆生生地說道：“啊，我師尊和掌門師叔都知道呀？可我常聽宗門長老們說，如果當年你沒有在神魔大戰裏殞落的話，說不定你早就已經當了仙後了……所以，男孩子也可以當仙後的嗎？”
雪絮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怒道：“是誰在胡說八道！”
宋秩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輕咳了一聲。
雪絮扭頭看了宋秩一眼，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旁去。
白桃姬猶豫了一下，也學著雪絮的樣子，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旁。
嗯，少女國連扭頭的方向都與雪絮一致。
猶豫了一會兒，小仙子又悄悄扭過頭來，看了宋秩一眼。
宋秩看到了她的側臉。
——她麵頰鼓鼓的，是討喜又可愛的蘋果臉，下巴又尖尖的，肌膚粉嫩白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發現他正定定地看著她？她飛快地吐出粉嫩小舌，又把腦袋扭過去了。
雪絮好奇地問白桃姬，“你哼什麼？”
白桃姬也好奇地反問他，“那你哼他什麼？”
頓了一頓，她又解釋道：“你是我們媚宗的老祖宗呀，要是你生他氣了，我和你站一邊兒的！”
雪絮簡直無語了，“你管我哼他什麼？可你不是為了當他的愛姬而來的麼？不去打個招呼？”
白桃姬“啊”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走上前乖巧向宋秩行禮，“恭祝陛下壽辰快樂！”
宋秩打量著小仙子。
她生得腰紅腿長，一雙玉手姿態優美，兼之紅唇豔豔，睫毛濃密又翹楚……
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然後他冷不丁地就聽到小美人好奇地問道：“陛下，您怎麼知道今天是您的壽辰的？”
宋秩挑眉。
小美人解釋道：“我師尊是在十月初九那日，在凡間撿到了我的，她說十月初九就是我的生辰。可是掌門師叔和師姐們都說，我是三月初三回到宗門的，所以我的生辰該是三月初三……”
宋秩打量著她，說道：“你的生辰是六月十九。”
“啊？”
白桃姬一臉的詫異。
宋秩看著小美人，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白桃姬愣住，大眼睛眨呀眨呀，有些不知所措。
宋秩還用手摩梭了一下小美人下巴上的嫩肉，陷入沉思。
雪絮坐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的互動……
一個眼神清澈，一個表情嚴肅。
明明在做一件曖昧到了極點的事，卻又偏偏無關風月。
雪絮驚詫得……嘴巴都變成了一個o。
“啥感覺啊？”雪絮忍不住問道。
宋秩鬆了手，認真回答：“不像桃子。”
“噗——”
雪絮噴笑。
倒是白桃姬回過神來了，問道：“原來陛下知道我的本體乃是一隻白桃。”
宋秩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雪絮來勁兒了，問她，“你能幻出本體嗎？”
白桃姬猶豫了一下，答道：“師尊不讓，說會被人吃掉的。”
雪絮哈哈大笑，指著宋秩對她說道：“這世間除了他，誰敢吃你……”
宋秩冷冷地掃了雪絮一眼。
雪絮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回去吧。”宋秩對白桃姬說道。
白桃姬朝著宋秩行禮，猶豫了一會兒，她又問道：“陛下，以後我還能來這兒嗎？”
宋秩又是一笑，“你想來就來。”
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家。
白桃姬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雪絮看著小美人的背影，問宋秩，“你春心萌動了？”
宋秩麵上笑容不在，皺眉冷哼，“胡說八道。”
“你又是衝著人小姑娘笑，還動手動腳的……不是喜歡她，那是什麼？難不成你還真的愛上我了，非要封我為仙後？”雪絮不怕死地問道。
宋秩動怒。
逼人的威壓如十萬大山一般壓了過來！
雪絮受不住，往後一倒……身軀落地翻滾了幾圈，頓時顯出了仙鶴本體，還撲楞了幾下才站穩了，憤怒地大大張開雙翅，朝著宋秩撲來。
它一動，桃林裏頓時飛砂走石，有雷霆萬鈞之勢！
可它根本無法靠近宋秩，仿佛有道看不見的牆擋住了它。
宋秩看都沒看它一眼，伸手從老樹上摘下一枚白桃，塞進嘴裏吃了。
白桃肉軟汁多，濃香如蜜。
可這隻白桃，遠不如五百年前那隻被他捧在手心裏把玩了多日的大白桃。
宋秩又是一笑，慢條斯理地吃完桃肉，將桃核扔在草從之中，走了。臨走時，他拋下一句話，“趕緊把傷養好了……百裏元可都已經找到了家門口來了！”
仙鶴的一雙巨翅緩緩放下，渾身的炸毛也乖乖收了起來。
卻說白桃姬離開桃林，朝山下走去，沒一會兒就遇到了桑輕語和她的侍女蘭兒。
“你上去了那麼久，幹什麼來著？”桑輕語質問道。
白桃姬一看到桑輕語身上的衣裳，就忍不住想起了雪絮。
桑輕語長相清秀，個頭不高，她模仿兩千年前的雪絮的打扮，頭上梳著雙丫髻，戴著對簪，身上卻穿著大紅色寬大飄逸的袍子……
特別像個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白桃姬打量了桑輕語一番，說道：“也沒幹什麼，就上去玩了一會兒啊！”說著，她往師尊她們暫居的客院走去。
“你站住！”桑輕語喝道。
——方才白桃姬被仙娥領著去了靈山，桑輕語不服，也打著要去找媚宗白師妹的旗幟，想上靈山。可山腳下設了陣法，無論她用什麼法子，硬是沒辦法越過界碑一步！
現在看到白桃姬翩翩然下了山，她又羨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