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月色清冷,整片樹林當中寂靜無聲。
白絨絨捧著胡蘿卜,坐在洞穴口,盯著天上的月亮。
月圓之夜,原本她該下鍋的日子,然而現在她卻有吃有喝,月咆月嘯似乎很忙,都沒有出現。
白絨絨晃了晃腦袋,將手裏的胡蘿卜舉起來,遮住了月亮,咧嘴一笑。
“月亮沒有蘿卜大。”
白絨絨自己說著,又噗的一聲笑了起來,正打算放下手,卻看見樹林的盡頭猛地劈下了一道白光,樹林倒下了一片,風聲淩冽,甚至都已經吹到了她這裏來。
空氣裏傳來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
白絨絨鼻尖微微一動,顧不得手裏的胡蘿卜,猛地站了起來。
這個味道——
白絨絨抬起腿,正要朝著味道的源頭跑去,可抬起的腿又頓在了半空。
今天可是月圓之夜,是一個重要的轉折時機。
而且月嘯也說過了,月圓之夜不能亂跑。
白絨絨抬眼看向剛才白光閃過的地方,隱約能夠看到那處仍舊還有光芒,白絨絨對這個光芒和氣息都很熟悉。
分明就是伏裳師姐的劍招和味道。
可是伏裳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
這可是死亡穀,是靈靜山標明了,不能進來的地方之一。
白絨絨扯了一把頭發,對著空氣幹吼了一聲,有些糾結的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在靈境山的時候,伏裳對她確實很不錯,體貼關懷,也從來沒有因為她是隻兔子而虧待過她。
可是現在這種時候——
空氣裏飄來了一股血腥味,白絨絨猛地站起身來,伏裳受傷了!
白絨絨瞳孔一縮,直接朝著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不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到時候讓伏裳師姐在自己的墳前多種一點胡蘿卜就行了!
兩個少年分別半蹲在兩旁,目光在月色下發出幽藍的光芒,兩人都緊緊盯著對麵的女子。
伏裳手執長劍,肩膀上有血跡滲出,臉色蒼白,卻仍舊脊背挺直,“我師妹到底在不在你們手裏?!”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冷哼一聲,“什麼師妹,我死亡穀和靈靜山井水不犯河水,你來我們這兒找什麼師妹,我們這裏可沒有靈靜山那些道貌岸然的弟子,就算來了,我們也早就送他們上黃泉路了。”
“你!”伏裳咬牙,手臂微微顫抖,“妖孽!我再問你一句,我師妹白絨絨到底在不在你們手裏,若是你們不將她歸還,休怪我不留情麵!”
“我們這裏沒有靈靜山的白絨絨。”月咆開口說道,抬起手,舌尖從手背上舔過,目光中帶著些冷光,緊緊盯著伏裳。
伏裳抬劍,目光淩淩,“前些日子,我師妹分明就是跑進了你們死亡穀,難道你們死亡穀真的打算和我靈靜山搶人嗎?”
月嘯眯了眯眼,“你說你師妹跑進了死亡穀,那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明知是條死路,還自己跑進來,難不成是被你們靈靜山逼的?”
伏裳眸子微微一縮,神情有些變化,“廢話少說,我師妹究竟在哪兒!”
月嘯冷哼,“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反正你今日,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死亡穀!”
月咆和月嘯對視一眼,月色從樹葉之間照下,兩人身影矯健,快如迅雷,隻是一眨眼,兩個少年的身影便化成了兩匹雪白的狼,在月色下發出瑩白的光芒,朝著伏裳猛撲過去。
女子咬牙,也執劍奔了過去。
她必須要找回師妹,絨絨是靈靜山的弟子,是自己的師妹,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師妹被這群妖給害死,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靈靜山的事情,是她沒有保護好師妹。
但她一定要將絨絨帶回去。
無論生死。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白絨絨心急如焚,她雖然不知道伏裳怎麼會突然過來,但畢竟同門情誼還在,她不能不出手幫忙。
白絨絨看著身旁的樹林,背上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她明明已經看準了方向,也是一路聞著味道過來的,可她已經走了這麼久,卻還沒看到伏裳的影子。
白絨絨加快速度,從樹林之間穿梭而過,一個沒踩穩,直接從樹枝上摔了下來,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兩圈。
白絨絨頭昏眼花的從地上爬起來,正打算繼續往前的時候,卻發現空氣中的血腥味突然消失了。
不像是慢慢散去,倒像是被什麼東西攔住了。
白絨絨抬頭看了看周邊,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心生不妙。
她好像是被困住了。
白絨絨焦急的在原地轉了兩圈,索性隨便找了條路就跑了過去,結果就是她跑得精疲力竭,身邊的景象卻毫無變化。
現在別說救人了,她怕是連自己都要栽了。
衝動是魔鬼。
事實證明,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就別想著去衝鋒陷陣。
白絨絨在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生無可戀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從地上找了片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