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絨絨發現,自己不想見到虺司的時候,總是能撞見他。

可現在想要找到他的時候,又怎麼都見不到他了。

正所謂冤家路窄,現在不想當冤家了,就找不著人了。

白絨絨一手拿著胡蘿卜雕出來的人偶,在樹林裏四處搜尋,空氣裏的氣味斷斷續續。

她已經找了好幾天了,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問了月咆和月嘯,他們也不知道虺司去了哪兒。

白絨絨看著天上的太陽,歎了一口氣。

累了。

毀滅吧。

白絨絨找了一塊陰涼的地方坐了下來,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胡蘿卜。

這可是她廢了好多個胡蘿卜才雕出來的。

這眼睛鼻子嘴,可都是照著虺司的模樣來的,為了這個東西,她這幾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殘次品,肚子上的肉都多了。

白絨絨小心翼翼的將手裏的胡蘿卜護好,身上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連著頭發絲都舒服的翹了起來。

也不知道靈靜山那邊怎麼樣了,算算時間,估摸著玄易大師兄也該回來了,這一次在山下曆練,他遇見了偽裝成普通女子的半妖女主,一見傾心,念念不忘。

可憐她伏裳師姐。

白絨絨歎氣,也不知道伏裳師姐怎麼樣了,她知道自己一向不聰明,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如此。

她做不到扭轉乾坤,改變他人命運,她隻能盡力而為做到最好。

白絨絨一邊想著,一邊躺在樹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沒能睡好,這一覺,她睡了很長時間,等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天色竟然已經快黑了。

晚上的樹林可就沒有那麼安全了,而且密林裏的陣法到了天黑是會變換位置的。

她還沒能完全記住。

白絨絨這麼想著,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抱著胡蘿卜,打算趕快離開。

然而她剛剛邁出一步,就發現身邊的樹木位置開始迅速變化,風聲凜冽。

糟了。

時間已經到了。

白絨絨瞳孔一縮,朝著還沒有完全封起來的路口衝了過去,就在她即將跑出去的一瞬間,卻像是撞到了什麼,一下子彈飛了出去。

白絨絨滾了兩圈,單手撐地,再次抬眸,四處已經全是茂密的樹林。

她被關在陣法裏了。

白絨絨瞳孔一縮,弓著背,渾身都緊繃到了極點。

她還是第一次被關到陣法裏,據月嘯他們說,這裏的陣法大多都是死陣。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乞求她誤入的陣法,有百分之一的機會,給她留了一條活路。

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白絨絨嘴中幹澀,那一陣陣的風聲,在她聽來,就像是即將靠近自己的刀片。

白絨絨繃著身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周邊沒有任何的武器攻擊而來,空氣也逐漸平靜。

白絨絨舔了舔嘴唇。

她似乎運氣不錯。

不是死陣。

白絨絨漸漸放鬆下來,卻也不敢到處亂走,要是不小心踩到什麼機關,活陣變成死陣的話,那可就真的完了。

如今隻能希望月咆和月嘯能發現她不見了,過來找找她。

白絨絨這麼想著,席地而坐,手裏抱著胡蘿卜。

四處變得漆黑一片,除了最近的東西能看見,其他的,她什麼也看不見。

她像是被包裹在了一片黑暗中,與世隔絕。

白絨絨漸漸開始有些害怕。

兔子的五感本來就很靈敏,尤其是聽覺,這樣安靜又漆黑的地方,聽覺更是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她身子能聽見一些小蟲子在樹葉上爬動的聲音。

白絨絨打了個激靈,抱著膝蓋蜷縮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前麵的黑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白絨絨突然就在想,如果一直都沒有人發現自己不見了怎麼辦?

虺司肯定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月嘯和月咆要是有其他事情要忙,三天兩頭不過來的話,她會不會死在這個陣法裏?

孤零零的,變成一隻死兔子。

白絨絨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摸索到了一塊石頭,然後往前麵扔了一段距離。

四周一片安靜。

白絨絨這才慢慢挪著屁股,往石頭的方向動了兩步,這樣試探著往前麵走了一段距離後,白絨絨才直起身來,從地上撿了一根幹樹枝,一路上敲敲打打的往前走。

天亮之後,陣法又會發生變化,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前提是自己能活到天亮。

白絨絨想著,摸黑往前走了一段,腳下又踩到了一顆熟悉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