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嘉麗三年前在人生最低穀的時候,處心積慮,把握機遇,搭上了杜榮坤,伺機而動,從而實現了人生的再一次飛躍。經過這一番生與死的煎熬,愛與恨的糾纏,痛與恥的洗禮,破繭成蝶。如今,羅嘉麗已學會了在花蔭之下韜光養晦,蟄伏自己,以待時機的改變。
然而,羅嘉麗也學精了,即使談合作求生存,也不能太讓自己委屈掉了身價,她吸取了以往的教訓,對杜榮坤提出的收購的價碼即不明確拒絕,也不立馬接受,弄得杜榮坤積怨越來越深。
轉眼間草長鶯飛,日子在無聲無息中已到了四月中旬,天氣越發的明媚,空氣裏已經有點微熱的感覺。
杜榮坤今天約了她,進行一次最重要的談判,地點在一個郊區的馬會俱樂部。徐家彙賽馬場占地一百五十畝,是標準的馬術比賽場,八十多匹英國純血馬,均為香港賽馬會轉購過來的。
芬芳、柔和的暖意已經春意盎然布滿了賽馬場的每個角落裏,自然界顯出一派春意盎然的生機,一隻隻飛來飛去的蜜蜂抱成一個個圈團,成群結隊圍繞著布滿桃樹枝頭的粉紅色花朵嗡嗡叫著,一叢叢五顏六色的花朵在那裏競相怒放,爭奇鬥妍,處處都是蕾芽,處處都是生命的跳躍!
杜榮坤和羅嘉麗走進馬廄前麵的小院子。一位穿著幹淨的短上衣、年輕又漂亮的值班馬童,手裏拿著一把掃帚迎接他們。
杜榮坤的“鬥牛士”和羅嘉麗的“獅子聰”,似乎早就聽到了主人的腳步聲,就“噅噅”急切地發出揚蹄踏地聲、張鼻噴氣聲。
“杜先生,還是您的‘鬥牛士’要強壯一些。”旁邊馬童微笑著。
“這些天它的訓練怎麼樣?”杜榮坤一邊換著專業的騎馬護具一邊說道。
“每天都有訓馬師,做定期的檢查和障礙物訓練,狀態一直都保持的很好,請您放心。”馬童又說,“杜先生,您的這匹馬很激動哩,可能是您很長時間沒有看它,發脾氣了。”
杜榮坤和羅嘉麗在馬童的帶引下,走進馬廄室。在廄室裏站著一匹黑褐色的英國純血種`馬,正在吃著草料。明亮的光線中,杜榮坤不由自主地看著他這匹座騎的全部體格。這匹馬高大威武,健美的骨骼下覆蓋著一層細嫩、敏感、像緞子一般光滑的皮膚,筋肉從血管的網脈下麵突出地隆起來,像骨頭一般堅硬,黝黑的皮毛被馬童梳洗得一絲不亂,像絲綢那樣閃閃發光,馬尾像瀑布一般拖了下來。特別是它的眼睛,燃燒著一種雄糾糾、氣昂昂的戰鬥力。
杜榮坤剛走到它麵前,它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且,斜著它那凸起的眼睛,搖擺著籠頭,彈性十足地四隻蹄子輪流踢踏著地麵。
“您看,它見了您多麼激動呀!”馬童說。
“啊,親愛的!”杜榮坤帶著愉快的心情走到跟前,撫慰著它說,“又有二個月沒有見了。老夥計,你過的好嗎?”
“杜先生,請您放心,它在這裏受到王子般的待遇。”
“哦,托付您了,以後還請多多幫我照顧。”杜榮坤說。
杜榮坤把臉湊近它那好像蝙蝠的羽翼一樣的張大的鼻孔。它從緊張的鼻孔裏大聲吸進一口氣,又噴出來,戰栗了一下,豎起尖尖的耳朵,向杜榮坤撅著它那又厚又黑的嘴唇,好像要咬他的袖子似的。
“安靜些!安靜些,親愛的!”杜榮坤一邊說,又一邊伸手摸了摸它長滿烏黑發亮鬃毛的脖頸,愉快地覺察到他的“鬥牛士”是處在最良好的狀態中,就牽著它走出了廄室。
“鬥牛士”的興奮感染了羅嘉麗的“獅子聰”。這匹雄馬不僅有非常健壯美麗的肌肉而且骨骼又十分勻稱,高揚著驕傲的頭顱,抖動著優美的鬃毛,舉起它那富於彈性的、長長的腳脛,好像上了彈簧一樣地蹬踏著,四蹄也如鋼鑄一般,那蹄子上麵的異常短的腳脛,讓人一看就覺得那麼柔和,那麼輕盈。充分顯示了一種名駒的高貴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