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似乎逐漸偏離, 且有點詭異。
楠音仙尊到底是那場滅門案中走過來的,麵上稍許驚詫之後,穩定心神回答。
“這個他倒是沒說。”
“說起來, 昨夜人啟就未曾歸來, 許是有什麼事情吧,”楠音仙尊回憶著, 突然想到今晨聽到的閑話,“不過,聽人啟的小徒弟提起,近期他好像在收集一些獨特的仙草。”
晏缺追問:“什麼草?”
“譬如野蒺藜、蛇果、千裏香、忍冬等, 最後,還特意尋了蛇滅門。”
晏缺眉頭一挑:“蛇滅門?”
晏楠音點頭, 兩人交換眼神之間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可池舟舟完全是一頭霧水。
晏缺早已料到, 還能側頭跟她解釋:“剛剛說的, 前麵這些藥材的共性都是用來吸引蛇的,可最後一樣蛇滅門,卻是與之相克的。”
池舟舟消化了一下:“什麼意思啊, 毒藥和解藥嗎?”
“不無可能。”
晏缺沒有說的是, 枸杞子早年間有一諢名, 名為“木童子”,不知道與這份突然的異常以及仙草有什麼關聯。
“楠音仙尊說, 荀穀主昨夜出門至今未歸,而我昨夜又在你院外碰到穀主匆忙離去。”池舟舟理順思路, 腦中靈光一閃,“以穀主的實力,是否能夠突破黑魔崖的限製?”
晏缺應當是跟她想到了一處,點點頭。
池舟舟像個彈簧一樣從座椅上站起身, 連忙拉著晏缺就要離去。
晏楠音從這隻言片語中聽出一點端倪,小心詢問:“你們的意思是,人啟昨夜在三十六部?”
晏缺沉吟半晌:“匆匆一瞥,似是路過,或許是有什麼事情吧。”
池舟舟垂著頭,感歎晏缺竟也學會了善意的謊言,看起來,她這一捅,似乎讓這兩人關係好了不少。
二人不再多言,與晏楠音拜別離去。
他們都有一個不好的猜測,需要盡快趕回去驗證一番。
……
清風鶴唳,撥雲見霧。
大劍如颯遝流星穿破這雲霧,帶著池舟舟和晏缺降落在金玉峰上,因為速度奇快帶起的飛塵席卷到半空中,直鬧得錢苑成了煙霧繚繞的仙界。
錢苑之內,石桌邊坐了不少人。
莫別情負手而立,正講到“小舟舟怕是連夜下了黑魔崖,隻是不知晏缺怎麼也失蹤……”,話沒說完,就被揚起的飛塵嗆到咳嗽。
荀杉墨破口大罵:“誰啊!禦劍急停都沒學會啊!”
談宋坐在地上,當屬風暴中心,結果沒事人一樣追問:“啊?阿缺也失蹤了?師父怎麼知道,你在三十六部有眼線?”
“當然是因為有家屬啊呆子!”
這會兒誰也看不清誰,一群人咳著,扇著,還有工夫互相損兩句。
“家屬?”“聞雨殿下啊!”“那不都是三師妹瞎編的話本子?”“他們倆……無風不起浪,你可長點心吧。”
池舟舟和晏缺沒事人一樣,研究了好半天石桌上那張藥王穀地形圖,雲霧消散,這才見到廬山真麵目。
桌前圍了一圈的人。
不隻是金玉峰,荀杉墨和沈默竟也在。
眾人震驚望向從天而降的兩人。
池澄率先反應過來,上前拉過池舟舟查看起來,確定沒有什麼傷勢才放開。
“去了何處?”
池舟舟胳膊肘頂了頂晏缺,示意他來說。
晏缺和池澄對視:“一直與我在一起,不必擔心。
池澄眸中深沉:“就是你們倆獨處,我才要擔心。”
池舟舟揚了揚眉,抱臂坐觀,滿是看好戲的悠哉,被三師姐拽了一把退後兩步,兩人開始咬耳朵。
“你倆怎麼樣?誤會說清楚了?他那傷真是你搞的?”
池舟舟嘚瑟:“那也隻能是我啊,不過都沒事了,放心吧。”
聽聞此言,紫菀反而一臉失望:“我還以為能看到什麼相愛相殺,虐戀情深的話本子場麵呢,唉,可惜了,可惜了。”
池舟舟:“……”
可怕,一切為了取材,就是三師姐的人文關懷。
沈默圍著池舟舟轉了好幾圈,才神魂傳音道:“你這挖了個心,怎麼修為我都探不清虛實了?”
池舟舟笑了笑,她現在實力是在晏缺之上,可不能完全為她所用的力量,有什麼用。
沈默拐彎抹角吹了半天,才繞回正題:“我酒葫蘆呢?”
池舟舟笑得更開心了:“燒了。”
“你倆神仙打架,燒我葫蘆幹嘛!”
“我用它傷的晏缺,氣不過,就燒了。”
沈默在悲憤和黑人問號之間反複橫跳。
好半天,他都忘了傳音,直接憋出一句:“您拿個葫蘆捅人心窩子啊?太缺德了吧!”
沈默想想就渾身都疼,還不如直接給晏缺腦袋開個瓢。
眾人也都奇異地看著池舟舟。
……仙子好特殊的癖好。
幾個人就此八卦著這起晏缺“夫綱不振”的標誌性事件,莫別情突然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