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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楊到醫院的時候, 做筆錄的警察已經都走了。
病房裏隻有徐茵和裴謹兩個人。
徐茵坐在床上,露在外麵的臉上腫起可怖的青色一塊,下巴更是好幾道血痕, 眼睛更是哭的腫的核桃一樣。
此時她靠坐在床上, 裴謹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頭,即便如此, 也依舊手冰涼,控製不住的抽泣, 停不下來。
裴謹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臉上的傷上了藥, 更是青青黃黃的一片。
徐楊腦中叫做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就斷了。
“操!”
徐楊大步走向裴謹, 拎著他的領口將他提起,一拳就砸了過去!
“啊!”徐茵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啞聲尖叫。
讓人阻止不及的幾個拳頭下去,裴謹嘴裏都流出的滲人的血。
跟在徐楊後頭的唐寅見狀嚇了一跳,他快步上前, 一把拽住徐楊的手, “你冷靜點!”
那邊徐茵更是被徐楊嚇壞了,堪堪平息的情緒,一下子又爆發了起來。
她掙紮著下床, 胡亂的推著徐楊,一麵嚎啕哭著,一麵死死抱著裴謹的腰。
哭的淒慘極了。
不光是裴謹,徐楊和唐寅也被她那模樣嚇住了。
裴謹不顧身上的髒汙,抱住她,咽下口中猩甜的血, 隨手用手背擦了下嘴。
“別怕別怕。”裴謹嘶啞著聲音,小聲的安撫著徐茵,“乖沒事了,沒事了。”
他眼眶發紅,收緊了抱著徐茵的手,卻都不敢用力,他啞著聲音,將她顫抖的身體攏在懷裏,“別怕別怕,茵茵乖,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徐茵環著他的腰,哭的一點也不秀氣,也沒有一點美感,甚至哭的上不來氣,在他懷中茵茵戰栗。
裴謹心裏揪揪的疼,眼裏不禁聚起一絲水汽,他撫著她的背後,像是要將她的恐懼驚慌都撫平一樣。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唐寅在旁邊看的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心疼。
說不出來的心疼。
徐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徐茵,她抱著裴謹,哭的撕心裂肺的,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一樣,又脆弱又無助。
直將他的哭的心裏揪疼的一片,無法動作。
她哭的那樣難過,還帶著傷,整個人淒淒慘慘的,紮的徐楊眼疼。
而這份疼痛在看到裴謹的時候,就越發現在刺目了。
都是這個人,都是他,都是他,徐茵才會那麼難過,才會受傷,才會經曆這樣可怕的事情。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徐茵甚至拒絕他的靠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害了她的人,哄著她。
唐寅沒有徐楊那麼極端的想法,隻是他原本的放任和順其自然,到現在也隱隱的不同意了。
徐茵的情況顯然是嚇到了,而徐楊……
唐寅看了看那邊狼狽的小子,又看看徐楊,最後目光落在抱著裴謹,像是抱著一根浮木的徐茵身上。
……
徐茵的傷勢看著嚇人,其實並不太重,反而是一聲不吭的裴謹,在被醫生上藥時露出那一身可怖的青紫淤血的傷痕時,饒是見多識廣的坐班醫生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旁被裴謹一個電話打來送衣服的王思遠,更是心疼的不忍心看。
偏偏這麼嚴重的傷,裴謹哼也沒哼一句,若不是緊繃的肌肉,都讓人懷疑他的痛覺神經是不是出了問題。
從診療室出來,王思遠不顧裴謹的拒絕,將扶著他一路走到樓上徐茵的病房外,也沒進去,徑自坐到了走廊的板凳上。
“裴哥,是誰?”王思遠恨的不行。
這一年多,裴謹已經沒怎麼和人動過手,在裴謹的勸說下,包括他在內不少以裴謹馬首是瞻的人,都在認真的備戰高考。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裴謹出事了。
這麼嚴重的傷,絕對不是小打小鬧。
想起醫生說的二十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一處骨裂,和韌帶撕裂,王思遠就憋不住火。
眼瞅著再有不過半個月就要高考了。
“瑪德!操!”王思遠咬牙罵了一聲。
“這件事你別管。”裴謹不顧王思遠的臉色,輕聲叮囑道,“也別和強子他們說,現在是高考衝刺的關鍵時刻。”
“不論有什麼事,都等高考之後說。”
“裴哥!”王思遠不讚同的喚道。
這件事不是他們能管的,裴謹的目光虛虛的看著對麵的門板,淡聲道,“聽我的。”
“有什麼仇,等高考完再說。”
王思遠憋氣,又沒轍。
裴謹決定的事兒,憑他是改不了的。
他煩躁的撓了撓頭,然後又惦記起屋裏躺著的徐茵。
“嫂子怎麼樣?沒事吧。”王思遠歎了口氣,又想起這事兒,“早知道我下午就不該和你們分開的。”
裴謹沒說話。
這會兒徐楊和唐家兄妹在裏麵陪著徐茵,他出來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