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川敲擊著方向盤,往後視鏡中看了看,漫不經心的道:“不是我要帶你去哪兒,而是他們要追著我們去哪兒。”
遲早早這才注意到,在他們的車後,有一輛車跟著。像是貓捉老鼠一般,那車追得並不急,不注意根本就不會發現車是跟著他們的。
遲早早抬眼看向祁子川,他雖然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事實上,他也是焦躁的,不然,車廂中也不會有那麼重的煙味。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遲早早用力的咬住嘴唇,讓自己冷靜下來,顫抖著聲音問道:“他們是誰?”
祁子川斜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遲早早的心裏咯噔的一聲,死死的咬住嘴唇,看向祁子川的側臉問道:“那那事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他做的,林藍怎會讓人追他追得那麼狠。大下雨的也在追趕,這就說明,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生死了。
寒氣由心底升起,遲早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道:“你帶了我也沒有用,我對她沒有任何作用。”
她明明已經離得遠遠的,怎麼又會卷進了這是非中?遲早早想起鄭崇的那條短信,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祁子川又利落的點燃了一根煙,他知道林藍想要除掉他的決心,後麵的車又緊追不舍,他自然也是緊張的。額頭上早已是一層密密的細汗,隻是光線微暗,遲早早沒有注意到罷了。
祁子川並未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深吸了一口煙,懶懶散散的道:“你對她沒有用,但對別人有用。你可是我的保命符。”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似笑非笑的道:“鄭崇已經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我相信,不出三個小時,後麵的人就會被解決。”
“卑鄙小人!”遲早早氣得渾身發抖,咬緊了牙關,冷冷的看著祁子川。
他帶她上車,原來是早做好準備的。鄭崇昨晚給她發短信,是知道祁子川也許會利用她,所以才會提醒她。誰知道,她還是被他給利用了。同時,也連累了他。
祁子川並未生氣,也不看遲早早,懶懶散散的道:“想要保命,自然得用些不同尋常的手段。那個女人現在已經瘋了,沒人治得了她,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遲早早的手心起了層層的濕汗,渾身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暗啞著聲音道:“你為什麼要陷害祁子煜?”
不管怎麼說,祁子煜都是他的弟弟。有一半相同的血緣,他為什麼就一定要毀掉他?
這話題祁子川還挺感興趣的,注視著前方路況的同時也不忘回頭看遲早早一眼,敲了幾下方向盤,似笑非笑的道:“祁子煜難道就不可能做那種事了?為什麼非要說是我陷害的?難道我看著比較像壞人?”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可以解釋。”遲早早的這句話說得有些無力,如果不是他做的,林藍又怎麼可能下狠手的想要他的命?
“解釋?”祁子川輕笑了一聲,“那個女人已經瘋了,老頭子都被她想辦法軟禁起來了。”
祁子川的聲音裏並沒有恨意,反而還帶著些笑。遲早早不知道祁家這些亂七八糟的賬,索性閉上了嘴巴,想著該怎麼下車。
車廂中又陷入了安靜中,祁子川好像有些煩躁,看了看後視鏡,忽然問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追上來嗎?”
遲早早當然不知道,或許是這路況不太好,他們不敢冒險。或許,他們想讓祁子川提心吊膽。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渾身無力,她卻一點兒饑餓感也沒有。她看了看一旁的麵包,拿了起來,將外麵的紙袋撕開,小口小口的咬著。
祁子川對她的沉默並不滿意,用力的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平靜,卻又充滿惡意的道:“因為,他們,隻等著我的油耗光。”
他是在逃亡,而他們,是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的。遲早早的手僵了僵,嚼麵包的動作微微的頓了頓。
祁子川並不放過她,瞥了她一眼,帶了些快意般的道:“要是那個瘋女人見你和我一起逃亡,會不會覺得,你和我是同謀?你說,她會讓那些男人怎麼處置你?”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中陰沉沉的,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般,爬遍渾身的每個細胞。
祁子川他媽的就是一瘋子!遲早早握緊了滿是濕膩膩汗液的手心,任由著額頭上冒著細細密密的汗。
腦子好像在一瞬間停頓在某一個時刻了一般,遲楠小寶的笑臉浮現在腦海中,心髒像是被攫取住了一般,一點點的幾乎讓她窒息。最後是鄭崇微蒼白的臉。
遲早早緊緊的閉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來。祁子川已經達到了目的,將手機丟給遲早早,慢條斯理的道:“喏,給鄭崇打電話,讓他帶那個女人來見我。”
他這是要借助鄭崇的手除掉林藍,遲早早並未說話,直直的看著前方滿是泥濘的道路。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山路崎嶇而陡峭,一麵臨山,另一麵則是黑黝黝的,根本看不清下麵是什麼。
後麵的車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像是如祁子川所說的那般,在等著他們的油耗光。
祁子川本來就不是善類,他的打算,恐怕從來都不是隻讓鄭崇幫助他逃過這一劫。
他是要借助鄭家的力量,鄭崇的手,將林藍處之而後快,永不得翻身。他不用費一兵一卒,從今以後,祁氏就是他的天下。
打得多好的如意算盤,遲早早終於知道,從一開始,他抓著她和鄭崇不放,不是因為介意她的過去,而是,想試試她在鄭崇心中的分量。
這樣想來,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不管是現在,還是祁子煜的事情,都不是偶然,而是,祁子川布的局。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要以身涉險,然後,將林藍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