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噩夢(1 / 3)

沈蘊如在做著一個噩夢。

她夢見天上有一顆燃燒著火焰的星辰墜落在她的房頂上,刹那間燒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好像長著獠牙一般要將她撕咬吞噬,她哭著喊著逃去爹爹和娘親那兒,卻看到他們被燒成了兩具焦黑的屍體,她驚懼得無以複加。

她跌跌撞撞地逃出沈府,迎麵卻撞上了一具具的死人骷髏,那黑洞洞的眼睛裏滲出血來,一個個地伸出白森森的骷髏手要來抓她。

她嚇得膽都要碎了,猛地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上冷汗涔涔,整個後背都汗濕了。

外間上夜的侍女花糕聽見裏頭響起細微的動靜,起身披上衣裳,忙掌燈進來,見小姐悚然地抱膝坐在床上,額上和鬢發都汗濕了,關切地問道:“小姐可是又做噩夢了?”

沈蘊如扶著頭嗯了一聲。

花糕喚了幾個丫鬟端了熱水進來給小姐更衣拭汗,然後到外間倒了一杯熱茶進來,沈蘊如接過花糕遞過來的茶盞,喝了幾口溫茶,便隨手擱在床頭的花梨木小櫃上。

今年三月,沈蘊如小病小災不斷,沈夫人擔心她邪祟纏身,請了京中的神算子給她卜吉凶福禍和尋化解之法。

劉瞎子看命起卦之後,說她元命福貴,但因八字精奇,十五歲到二十歲這五年時運不好,官煞重重,有不小的禍患,甚至有傷命之憂。

沈夫人年將四十才得了沈蘊如一個女兒,自然疼愛無比,雖然前頭還生有一子,但性習紈絝,不學無術,雖然已經婚配,但是還是收不住性子,常惹得他們生氣,而幼女乖巧聽話,機靈活潑,又能承歡膝下,故愈加愛如珍寶。

沈夫人聽了甚是憂心,尋問化解之法。

劉瞎子說,沈姑娘這五年煞氣重,當到喜事旺的地方多走走化煞,按命書所說,唯有遇到命局旺的“喜神”才能轉運,再則多行善事,積些福報,或許能躍得過這場幾丈闊的水缺。

沈蘊如一開始不信,真是笑話,她堂堂永安侯府嫡小姐,家世顯赫,自小含著金鑰匙出生,順利得不得了,怎會有大災厄?定是這算命的胡說八道,因此一點都沒把它放在心裏去。

不想這劉瞎子雖然眼睛瞎了,倒還真是長了一張鐵嘴,靈驗到從他算卦之後她就沒有舒坦過一天。

她在半個月內親身經曆打哈欠都扭了腰,吞口水都差點嗆死,吃飯舌頭咬傷,連走路也走出了摔跤十八式,總之身上小病小傷不斷,晚上還經常做噩夢。

於是她信了這五年真的被煞神給惦記上了,會不大好過。她是個樂觀的人,所以積極尋求化煞消災之法,還把煞氣叫做煞爺爺,讓它聽起來不那麼可怕。

沈夫人倒也是開通之人,知道寶貝女兒身有災煞,悶在家裏隻會生病,所以平日裏也沒怎麼拘著她,隻派了幾個拳腳功夫好的家丁在身後好生跟著。

隻是,這煞氣比沈蘊如想像得要厲害得多了,就比如昨天,她到街上的小吃攤吃烤肘子,坐在一樓的散座上,才剛咬了一口,店家後廚就著了火,砰地一聲巨響鍋炸了,震得店家的招牌哐當掉下來砸在她腿上,鼓了好大一個包,又青又紫,疼得她哭了一晚上。

沈蘊如犯愁,劉瞎子能預測到她有五年大忌,可為何不給她預測一下命局旺的“喜神”是誰?

她問花糕:“你昨日打聽到京城裏接下來可有什麼大喜事沒有?”

花糕道:“倒是有幾樁喜事,張家孫兒滿月,趙家小姐出嫁,李家老爺升官……”

沈蘊如皺眉,打斷道:“這些喜事還不夠旺,去了作用不是很大,還有更旺的嗎。”

花糕遲疑道:“眼下倒是有個大喜事,還跟咱家沾親帶故呢,前陣子睿國公嫡孫謝二公子考中了狀元,恰逢嫡長孫大公子的婚期臨近,國公府的謝夫人打算將二公子的歡慶宴和大公子的喜筵合在一塊兒,大大的操辦一番。昨日太太收到了睿國公府送來的請帖,已經答應了會去赴宴。”

沈蘊如目光一亮,“雙喜臨門,這是大大的喜事啊,去了或可化我這數日來勢凶凶的煞氣。可娘親為何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