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颯如往日般,微微仰頭,將自己結實的胸膛擺到在她麵前,並帶著得意之色對她道:“妹妹放心,今兒你盡管打,直打到你滿意為止,你那小拳頭,砸在人身上,舒坦極了。”
聞言,女子臉上紅潮漸深,氣惱卻明顯散了一半,不再與他直視,眉目低垂,露出粉色秀頸,低低道一句:“你耍無賴。”
顧颯輕笑,在她耳邊低語,“耍無賴嗎?其實可以更無賴一點。”
他以手捉住她雙臂,她繡著並蒂荷花的袖衫順著她光潔的肌膚一絲絲滑下,露出粉色臂彎。他的手一點點上攀,最終越過手腕,按住了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
呼吸交纏,灼熱羞人。
彼此相吸,卻又因羞澀而欲拒還迎。
起初,他隻是輕輕在她唇上小啄了一口,她便似受驚般,以雙手輕推他,嗓音支離破碎,“情哥哥,我怕”
她在他懷裏因為激動緊張而顫抖,她的呼吸亂如夏日毫無章法的雨滴,或輕或重,一聲聲敲擊著他的心房。
顧颯於她的忐忑中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依賴和滿足,更醍醐灌頂般領悟到,原來女子的口是心非便是這般,她在說著她怕,其實是想著與他共有未來,她對他有所期盼著呢。
顧颯內心一陣狂喜,他從未想過他征戰沙場多年,不曾懼怕過金人的萬千兵馬,更不曾吃過敗仗,卻不曾想,竟折腰在了一個嬌柔女子身上,並且無怨無悔,心甘情願,癡心不改。
“別怕,萬
事萬物,有我。我是你的天,供你仰望。我是你的地,供你肆意玩耍。我還是你的三餐四季,與你一起共白頭,陪你到老。”
他再次欺身向前,與她相近,他個高,她隻齊他肩膀,他將她攏在懷中,使她沒有退路更無躲避的空間,他瞥見她臉上的笑容,如秋日睡蓮般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一點點綻放,她臉頰兩側有深深的酒窩,於是他再忍不住,低頭再次親吻上她。
而這一次,她沒有再避開。
其實一直以來,隻要他招手,她就從未遲到過,隻要他喚她,她就永遠會應答他。
紅紗帳暖,被掀波瀾,熾熱如烈日朝陽般的呼吸聲由近及遠,一同遠去的,還有他一聲聲動情的呼喚,“甜心兒甜心兒”
顧颯身子一顫,猛然睜眼,唯見帳內燈燭燃滅隻餘灰燼,一絲晨光順著營帳縫隙漏進來,落在昨夜喝空了的酒瓶上。
熱血還未涼,身子卻感覺到了冷意,獨寢不耐寒,才知剛剛隻是莊生夢蝶,空貪歡。
他起身下床,換下裏衣,麵色清冷,劍眉含霜,周身暖意漸去,殺伐之氣卻是一點點聚起。
她是他唯一的暖,沒有了她,世界皆寂寥,毫無歡喜可言。
他將裏衣信手擱到盆裏,剛走幾步,又折身回來,將木盆端起,朝賬外走去,想趁晨起無人去洗了,沒承想剛出帳門,迎麵就撞上了徐耀,簡直是陰魂不散,不願見什麼,偏偏來什麼。
果然,徐耀看見他親自洗衣,很快嗅鼻湊了上來。
顧颯端盆躲閃到一側,卻又被徐耀一語擊中,“幹壞事了?做春夢了?又夢到那個姑娘了?”
顧颯白他一眼,飛腿勾過徐耀膝蓋,輕輕鬆鬆將徐耀絆到在地,瀟瀟灑灑,揚長而去,任由徐耀在身後假意哭天喊地,“今兒寧王要給我們幾個刺字,到時候見了他,我就去向他告狀,自從去年我們送心誠公主出嫁至今,才短短一年時間,你已經見了不下百個青樓姑娘”
顧颯頭也不回,利落對身後人擺手,“告吧,見了又沒上手,我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甜心兒甜心兒”
“哎,我在這兒。”
睡夢中似有人在喚她,心水一著急,高聲回應一句,可也因為這一高喊,使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眼睛一睜,從睡夢裏醒了過來,入眼是精致華貴的公主閣,腳邊是值夜一宿後,打著盹兒的阿顏,除了她,哪裏還有其他人的影子?
奇怪,是誰在找她,是夢嗎?可又為何那樣真切?
“公主,怎麼了?誰找你,做什麼?”阿顏同樣被她驚醒,迷離著眼睛問向心水道。
屋內淡淡藥香入鼻,心水漸漸平複心緒,她想起那個常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男子,心下有意回避,隻岔開話題對阿顏交代道,“爹爹說,寧王叔叔回來了,你去備些好酒,我們去見見他。”
自去年寧王叔叔給長姐送嫁,至如今已是整整一年,寧王叔叔先是將長姐送到金國,後又因玉門關鬧兵亂,又起身去了那裏。
心水很想問問他,那金國王子倉央錯長得什麼模樣?待長姐好不好?
還有,她還有一件大事未完成,她還沒找到夏江,所以她一定要去寧王叔叔營帳中看一看。
可是莫名地,心又跳得極快,心水淡淡的,想起自己夢中的那個男子,於是又對阿顏道:“記得帶上我的幃帽,我可不想見到那些個不該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