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早晨那令人羞澀的不速之客葵水, 所以待心水換好衣衫出來後,再不敢直麵顧颯, 心水總覺著這感覺甚至別扭。
她強裝鎮定推門而出,偏顧颯抱劍守在門外,在她麵前他是放蕩不羈的少年郎君,但是在外人麵前,他眉眼冷峻,不苟言笑,倒又是了另外一種禁欲模樣。
這人的兩麵性,真讓人捉摸不透。
心水扶額,假意沒看到他,目不斜視從他身邊經過, 下了木梯, 但壓根不要想, 身後的他隨即跟上, 似她的護衛一般,守在她身後。
百花樓夜間笙簫,清晨卻是出奇的安靜, 隻因前一夜太過荒唐, 所以大多人還未能從那溫柔鄉處爬起來, 對於此類情形, 心水倒是高興, 她才不願一大清早被人認出從這裏走出去呢。
可是
不是冤家不聚頭,心水正打算靜悄悄離開,忽覺離自己不遠處的另一側木階梯上一個人影匆匆閃過,一壁垂頭疾走,一壁係著腰間束帶, 那模樣甚是香豔,很難讓人不去揣摩他前一夜經曆了何種鴛鴦夢。
可是,心水隻看他一眼,便旋即扭身,一把甩開手中折扇,擋住了自己的臉,也暗自慶幸,幸而顧颯給她準備了假胡須,那人那人分明是傅錚啊
真是沒有料到。
身後顧颯許是也察覺到了她的有意避讓,立馬展臂,一把摟過她肩頭,將她擁入了懷中,順勢親吻在了她唇上,以背向著傅錚,使他不能窺看到她和他的容顏。
心水被他脅迫著攏在懷裏,狠狠又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掐了一手,他雖嗤嗤得意笑著,卻是默默受了,隻道:“公主若不想被他認出來,就乖乖聽我的。”
“呸。”心水忍不住又踢顧颯一腳,明明傅錚早就走遠了,顧颯他他就是存心揩她油的
吃了虧,總是讓人不太愉悅,心水索性再不理他,利索收起折扇,果斷一把拍在了他屁股上,她心裏想著的是以這種方式懲罰他,可待自己打了他屁股,一抬頭撞見他含笑看她的目光後,隨即反應過來,她方才的樣子哪裏像懲罰人,反之卻像極了與他調情呢,難怪他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啊
果不其然,樓上同樣好不容易一個早起的仁兄應是也看到了她二人的情形,極為浮誇地對她和顧颯吹了個響哨,嘴裏甚至還說道:“這世道,活久了真的是什麼都能見到,今兒竟然還能在百花樓看見真的斷袖,此等為愛不顧一切的精神,真的是可歌可泣,佩服佩服”
心水聽言,狠狠白那人一眼,心中暗自腹誹,這人什麼破眼神,她這樣如花似玉一姑娘,縱是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樣,但隱隱約約從她傲人的上身總能猜出點什麼吧?這人眼瞎。
同樣,這一次顧颯竟也難得的與她的態度保持了一致,狠狠瞪那人一眼,隨後牽過她,飛速下了樓。
“玉麵鐵將軍也怕被人笑話?”待離了那人,心水揶揄顧颯道,她倒是很樂意看他出糗。
“才不是。”顧颯麵色淡定,風輕雲淡,似笑非笑道:“我是怕他看見我親你時,你的一臉享受”
這叫什麼話?
心水先是愣了愣,待反應出來這甚為難堪的虎狼話後,忙舉手以折扇去敲他,可是他已衣袂飄飄出了百花樓。
心水連忙追出去,其間途徑百花樓大堂時,與那百花樓的媽媽擦肩而過。
也不知是為何,每一見到她,心水總覺著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她扭頭對她一笑,而她也回饋給她如長輩般溫柔的目光,“下次再來啊。”
心水敷衍著點頭,心底卻是以後再也不上顧颯的當,再也不來了。
及至出了百花樓,天色還尚早,淡淡紅霞從東方升起,空氣裏散著難得的清新味道,許是為了趕早市,街市上行人很多,道路兩側的小攤販也早早地出了攤,高聲吆喝著,甚是有意思。
心水好奇地閑逛著,看每一樣都覺著新鮮極了。
顧颯也是不急,隻持劍跟在她身後,時不時展臂,幫她擋著擁擠的人群。
心水每看到一樣合心意的,拿了便走,顧颯瞧了,隻是歡喜地在身後替她付賬。
然而有一次卻出了一絲小小的波折,他不知何時竟沒有跟上,心水不知,還是選中了合心意的就走,哪知竟很丟人的被小攤販主攔住了去路。
小攤販主支支吾吾指出心水還沒付賬,心水詫異回頭,這才發現顧颯沒有跟上,她心裏一慌,舉目在人群中尋找,卻見他竟在路邊的一個玉器鋪子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