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他舉起雙手,對天起誓道:“孫兒心底自始至終都隻有心水一人,此生非心水不娶。”

“可這就難辦了”那老夫人連連後退,最終跌坐在軟椅上,目光怔怔看向他,“我這幾次進宮,看陛下的意思,是決意要將那昭陽公主賜婚於你。”

“祖母,不可,孫兒不能接受。”他聞言直接拒絕,語氣堅定。

“可你知道將軍府裏有多少口人嗎?”

“四百八十口。”

“四百八十口,就是四百八十條性命,若是你抗旨不遵,整個將軍府的這四百八十條性命,就都要陪著你一同殉葬。”

“可若是我接旨了,那心水又該怎麼辦?我不能誤了她。不,我的心裏隻有她,要我迎娶昭陽公主我做不到。我答應了心水,我要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不能傷了她的心。祖母,不能夠”他急切地說道。

“心水這丫頭,心地善良,人溫順又聽話,我看著也確實喜歡,但是為今之計,若想兩全,我倒是有一計策,可能會讓她受點委屈。我們先將她安排在子衿苑,那裏離正院較遠,不容易引人耳目。”

“我們假意苛刻於她,這樣外人看起來會以為我們並不在意她,你需知道盛寵之下必招惹人妒忌,若是裝作對她毫不在意,反而會使她過得長久自在。往後你再多立戰功,鞏固自己在朝中的位置,等你在朝中站穩腳跟,再徐徐圖之你與心水之事,或許能夠兩全。”那老夫人緩緩說道,“在這其中,我免不得也要扮做個壞人了。”

“祖母”他許是心有不忍,低低央求道。

“孩子,我們不能為一人而活,將軍府幾世榮光,不能因為一個女人給敗了,我與你不能對不起這裏排著的列祖列宗啊”

手臂滑落,驚起一小陣水花。

心水亦隨之醒來,緩緩回顧四周,睡眼惺忪裏這才想起,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夢,她用手一觸,竟是一臉的淚水。她輕輕撫上額頭,卻是怎麼都想不起夢中他的麵龐,縱使她極力去想,卻依舊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寂靜的深夜,金人皇宮裏,公主宋心誠百般無奈地斜睨倉央錯一眼,自嫁過來後,他待她極好,沒有想象中的打罵斥責亦或是冷落,反而是極盡溫柔。

可是,他背著她做的那些殺戮事兒,卻令她覺著惡心無比。

縱使他對她再好,縱使他按著她在京師時的寢殿模樣,也給她在金國搭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宮殿,她還是無法真正地愛上他。

“看著我,直視我的眼睛,大聲地告訴我,你也愛我,將我視為你的太陽。”情動處,倉央錯微仰起身子,帶著濕漉漉的汗珠對心誠說道。

愛嗎?

不,她恨他。

恨他背信棄義,恨他言而無信,更恨他毀了她和夏江。

如今她在倉央錯身邊承歡,可是夏江呢?他在哪裏?他提慣了毛筆的手,能習慣得了刀劍嗎?

他有沒有再遇到另外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

他有沒有娶妻,有沒有生子?

他過得好不好?

他有沒有忘記她?

心誠腦子裏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倉央錯,她將頭扭向一側,使自己不再去看他,更不許他湊上來親吻自己。

他整個人,他所謂的愛憐,令她覺著惡心。

“想要你說一聲我是你的王,難道就這樣難嗎?”倉央錯察覺到了她的疏離,恨恨說道。

夏江才是她的太陽,才是她的王,沒有了夏江,生活日子了然無趣。

“倉央錯,放過我罷,我乏了。”宋心誠心如死灰,帶著些不耐煩地對倉央錯說道。

他已經糾纏了自己好些次,他似乎熱衷於此,可是她除了疼痛外再無其他感覺,身心俱疲。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的心是鐵做的。”倉央錯聞言,帶著濃濃地不甘心,更狠狠地於她耳後咬了一口。

心誠一把抓緊了額邊軟枕,更扭頭看向燈燭燃盡處,隨後一陣清風吹來,原本就如豆粒般大小的燭光瞬間熄滅。

黑漆漆裏,倉央錯緩緩俯身,挾持著她,想要讓她降服於自己唇下。

“不要。”心誠知道他意欲何為,他總是變著花樣的讓她屈服,他也總有手段能令她屈服。

在折磨她這事上,他的法子似乎尤其的多。

“說你愛我。”倉央錯尤不甘心,繼續說道。

“今兒累了,明日再弄吧。”心誠避開他的話題,可很顯然,她的回答,令他很不滿意。

他深埋首,心誠下意識咬緊了嘴唇,不使自己溢出聲音。

可她越是如此憋氣,他就越發肆意,似乎非要她服軟。

他今兒應該是喝了很多酒,香醇的酒味兒隨著他熾熱的呼吸散在空氣裏,心誠臉頰憋得通紅,眼角更是因為難耐而一點點沁出了淚水。

她羞怯,忍不住以手去推他兩肩,她竭盡全力地去打他,可他卻不為所動,依舊我行我素。

最終,身子卻由不得自己的理智,隨著自己身子的背叛,心誠無望地痛哭了起來,更以手去錘他,哭著罵道:“你這個混蛋。”

“我再怎麼混,你也是我的女人。”倉央錯於黑暗中一點點逼近心誠的臉,更居高臨下,掰過她別向一側的臉頰,逼問道:“你是對我有感覺的是不是?你不要騙我,要不然你也不會……”

“不許說。”心誠嗬斥住他,身子已然失守,她不能開口承認,話一出口,她就真的什麼都守不住了。

“那你就承認,你也喜歡我,若不然我再去那處親上一番,好讓你回味回味那樣的感覺,永永遠遠記得我。”

身上倉央錯露出促狹一笑,卻是抬手輕輕幫心誠拭去了臉上淚水,隨後緊擁著她,命令道:“今夜陪我,再不許去自己屋裏,你是我這大帳的女主人,你哪裏都不可以去,聽明白了沒有?”

剛剛的餘顫一點點褪去,羞恥之心再度湧上心頭,宋心誠無奈閉眼,心底卻是一遍遍無聲喚著:“夏江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