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有欲。
不坐懷,已大亂。
很多時候其實她還沒靠近他,他便已經亂了心緒,縱使他麵上看起來仍維持著四平八穩,不亂於心的模樣。
可其實真實情形時,他恨不得立馬扔了手中的刀劍,即刻褪了盔甲,三兩步向前走近她,直接進她的閨房,鋪開她的鴛鴦帳,一親芳澤,顛鸞倒鳳,共赴雲雨,不醉不休。
但是,縱是這一世她記憶裏再沒有了她,他也不能自私地假裝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要求得她的原諒。
“心兒……心兒……聽我說。”
很熱,眉眼染紅霜。
“噓……安靜……莫要說話……”心水出言又一次製止他。
他,在克製。
呀,這時候克製什麼,心水想,更低頭以吻去啄他。
“心兒……”嗓音在嗓子裏打轉,顧颯勉強溢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閉嘴……”心水果斷的製止。
“心兒……”又一次掙紮,可是已經瀕臨崩潰。
“從沒覺得你竟這麼磨蹭,抱緊我……”心水狠狠掐他一把。
暖室生香,樓外也不知是誰家有喜,悠然放起了煙火,瞬間照得一室明亮,但又倏地由大亮沉入黑暗,甚至連喜燭都帶滅了。
可如此,反添了人的大膽。
“顧颯颯,以前是你走向我,那麼現在由我走向你……”心水低低一句。
顧颯無奈一聲輕歎,原本到嗓子裏的話再說不出一句,欺身而上。
軟玉相擁,香汗流枕。
心水沉沉浮浮,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的指繞過了她的發絲兒,他的吻落在她眉梢,他的低喘穿過了她的耳膜。
隻是,突然覺著這情形好似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在哪裏?難道是夢中?不,夢中不會如此真切。
頭疼欲裂,手腕處更是透著鑽心的痛。有人掐著她的手腕將她狠狠甩在地上,手在發抖,抬不起來,似斷了一般。
在哪裏?是何人在害她?為何要害她?
“顧颯颯……顧哥哥……情郎……”
光陰倒轉,枯樹回春,河水逆流。
孤獨的小院兒,看不盡的落日黃昏,毫無指望的未來,以及漫天飛舞的冷嘲熱諷。
“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一個青樓出身的妓,竟然還敢肖想嫁給顧颯將軍,做他的將軍夫人?”
“青樓女子就是青樓女子,永遠是上不了台麵的,以為自己扭幾個腰,撅幾次腚,就能做成當家主母,呸……你也配?”
“心水姑娘,想爬顧颯將軍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隻你一個,但是你看誰有好下場過?”
“心兒,你打了昭陽,你去向她賠個禮,道個歉,她度量大,隻要你肯低頭,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在這等我,沒有我的許可,哪裏都不許去。”
原來還有這樣的恨,原來還有那滲入骨髓的絕望,原來他還有那樣冷酷絕情的一麵。
顧颯!
夢裏那個置她於不顧的人是他!
前世,今生,他一直都在騙她!
可是,現在她還與他在溫存。
衾被中溫度猶存,帷幔半掛半垂隱隱透著帳中香清甜的香味,散亂的衣物,東倒西歪的酒壺,還有假意深情看著她的他。
可是,愈是如此深情,此刻便顯得愈發諷刺。
可笑,這次竟還是自己主動送上前的。
自己真是個傻瓜呀……
被他騙了這麼久都不知道……
淚珠從眼角滑落,顧颯還沒來得及發現,卻突然感覺肩上一痛,再抬頭卻是她通紅的雙眼。
“夠了,顧颯,你一個虛偽成性的偽君子,你要騙我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