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看著我,不說話,“我跟著你們喬哥一年多了,這次他在裏麵我使了不少力,這個碼頭我接過來,你們別走,跟著我幹,我做不到喬哥保你們吃香喝辣,最起碼在這兒,該給家裏寄回去的錢我一分不少你們,我能讓你們有飯吃,別人也不敢欺負。”
“嫂子您看著這麼嫩這麼瘦,又是個女的,您帶著兄弟們幹,人家能買賬麼?”
“女人能頂半邊天,黑上的女老大,玩兒起來人命比男人還猛,血我也見過,爺我也涮過!”
“那我們也不能憑您這番話信您啊,好歹我們也得瞧出來點什麼吧?”
我低頭想了一下,“一個月之內,我一定在碼頭賺一筆錢,我做到我的承諾,前提要求你們繼續留在碼頭跟著我幹,等喬哥出來,但是醜話我說前頭,誰要是看我是個女的想算計我,我告訴你們,我活到今天沒有被人算計過,我以後也不會,碼頭規矩我知道,多手的砍手,多腳的砍腳,管不住嘴的我讓他當啞巴,管不住下麵的我就讓他當公公!”
我說完跳下波板,找到那個刀疤男人,他看著我,跟我豎了一下拇指,“嫂子,別管您行不行,這話有氣勢。”
他說完看著那些人,“都歇著,嫂子不說了麼,一個月,都等一個月,現在喬哥給咱們留下的錢足夠你們吃喝一個月的,喬哥進去了,咱們別立刻就找下家,嫂子說了,能賺錢,咱們得信,明白麼!”
其實我不瞞大家,我連一分的把握都沒有,我知道這行弱肉強食,而且黑上的人跟白道兒上的大爺可不一樣,他們不會聽你講道理,要得就是排場,我一個小丫頭,估計人家都不夾我,可是我得試,我咬牙硬著頭皮也得往前衝,我不能讓喬琛出來之後一無所有,現在碼頭我也不能倒賣,因為一個碼頭能要價到上百萬,喬琛有倆碼頭,這就是保守估計的二百萬,我賣的話肯定不行,名字都是喬琛的,這必須得他親自來,我賣的話沒人買賬,我隻能給他扛著,假如這兒真的沒人幹了,這碼頭會被別人強行霸占的,假如買了門道改了名字,喬琛再出來連點土都分不到,我必須堅持撐滿六年。
刀疤男人問我打算怎麼做,我說喬琛一直跟誰做碼頭生意?他想了一下,說SH和GD的兩個老板,一個是皮貨,一個是點摻了藥的假煙。
我說把手機號給我,他說不用,那倆人現在就在SZ,喬哥和他們的這筆生意,應該六月份就做,結果喬哥一直沒來,現在九月底了,人家打算十月份中旬就拿到錢回去,畢竟生意不正經,托得越久越麻煩,人家等到了現在,都沒見人,給我打過電話了,說要給別的碼頭做。
我點頭,“損失多少錢?”
“喬哥五月份付了一點定金,八十萬,他們打過來了一批貨,還有一大批要交接,現在一直壓著,如果單說這點的話,喬哥還賠了三十萬的樣子,因為他們打過來的數目也就值五十萬。”
我眼睛一亮,“是什麼貨?”
他四下看了看,小聲在我肩膀上跟我說,“摻了那個藥的假煙。”
我看著他,“D藥還是M藥?”
他說兩者都有。
我說好,碼頭談生意去哪兒?
他說在後麵的石砌辦公室,一個碼頭後麵一個,隔音特別好,特質的牆紙糊的。
我說你帶幾個人,把這位爺給我請來。
他愣了一下,“喬哥不在,您要是見他,估計得咱們去。”
我沉默了一會兒,“行,這人好說話麼?”
“勢利眼。”
“膽子怎麼樣?”
刀疤男人笑了一下,“幹這行的,沒膽子也做不了。”
“我說他是混還是義。”
“應該是後者,喬哥看人挺尖的,基本上混得他都不來往,怕說不清楚出事兒,畢竟真有了問題,手底下這些兄弟都得玩命去打,喬哥挺不忍心的,選人很小心。”
刀疤男人選了幾個男的,跟著我,做一搜不大不小的船沿著A港口去了對岸,也不算對岸,就是左邊,橫著過去的,也就半個小時吧,也屬於碼頭,但是比這邊的那十來個都小點,刀疤男人先進去通了個信兒,然後我才進去的,對方估計四十一二,不算大,長頭發紮了個辮子,長相沒有喬琛那麼深沉,倒是有點和善的感覺,可是麵善未必心善,麵凶未必就是壞人,他坐在裏麵的沙發上抽煙,旁邊站著一個聽令的,最右邊放著一個箱子,有鎖,黑色的,方形,我琢磨著裏麵是錢,肯定是想做這筆生意的人送來的好處費,我在來的路上就問了刀疤男人,這筆生意要是完全做成了能賺多少,他說少算也得一巴掌。
那個男人姓韓,都喊韓哥,我喊的韓總,因為我想讓他知道,我這兒,就一個喬哥,其他的,都到不了哥這個級別,這算個下馬威了,讓他別因為我是女的就小看我,不拿我當盤菜。
“韓總,初次見麵,多關照。”
“喬琛那個碼頭的人?”
我點頭看著他,毫無懼色。
“我做碼頭生意很多年了,從沒見過這種事兒還有女人出頭的。”
“有男人就有女人,喬哥手下的這些人,沒有我大,既然重視和您的這單買賣,我當然要親自來了,您就拿我頂喬哥就成了,我沒他在行,但是道義我懂,規矩我也明白。”
我說完坐在椅子上,他蹙眉彈了一下煙灰兒,“女人懂什麼。”
這語氣挺瞧不起人的,其實我要是他,我也如此,女人懂什麼,取悅男人,生孩子做飯,也就這點了,可是我要是轉身出去,那三十萬賠了不說,我這單買賣就完了,一筆生意做不成,軍心大動,我是想賺這一巴掌錢,但是賺不到,我也希望能士氣大振,現在碼頭已經人心惶惶了,都打不起精神 來,一個帶頭走了,一幫跟上的,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幕。
“韓總的生意,還打算跟喬哥繼續麼?”
“他不是進去了麼,讓我一直等他?我急著十月份拿到錢,這種貨,耽誤越久越麻煩,我可不想步喬琛的後塵。”
我看了一眼我旁邊站著的刀疤男人,他點頭上前一步,“韓總,喬哥不是因為這個進去的,況且您這筆貨還給我們,我們下家都合作多少年了,一樣能保證您十月份中旬拿到錢。”
“喬琛不在了,我不敢輕易出手,你們連個頭兒都沒有,我總不能直接和一幫嘍囉做生意吧?”
“是,現在這個港口,不下二十個碼頭,喬哥隻是其中一個,還有很多完整的碼頭在等生意,但是韓總,您和喬哥也合作很多次了,雙方信譽如何自己心裏都有數,因為這麼點事兒換個下家,您能踏實麼,而且喬哥是進去了,但是我們上下家都還在合作,而且我們這兒所有人都在,虧不了您一分錢。”
“我不放心,假如出事兒了,或者你們把貨賣了,錢沒結給我,以前喬琛在,他不會為了幾百萬把信譽都丟了,我也能找人負責,可是現在,他都自身難保了,我怎麼合作?你也說了,碼頭這兒有的是做這生意的,我為何不找一個保險的呢,你們價格又不是多高,我寧可虧點,我也找個能百分百拿上來錢的。”
我冷笑了一下,“韓總覺得,幹這種生意的人,幾個能給您百分百的保障啊,命都是拴在褲腰帶上的,錢算個屁,韓總別覺得我不了解這行,就算誰坑了,您也沒轍找去,碼頭能紮下根的都有不小的勢力,您敢打打殺殺,別人也不是吃素等著挨揍的,跟誰您也沒有把握,都是試著來的。”
我說完看著他的表情,還是無動於衷,看來我不上點厲害的不行了,我站起來,“韓總,我聽喬哥手下人說,您又批零貨跟我們交易過了,我們付了您八十萬,但是貨底也就五十萬的數,我們跟您的誠意,您可看見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嘴裏叼著煙,“什麼意思?”
“那批貨是什麼東西,咱們心知肚明,裏麵摻了的可都是違禁的,這批貨我就放在另外一個地盤上的倉庫裏,我還沒出手呢,這點也不值當的,不瞞韓總的話,我就等著您把剩下的貨全都發給我我一起倒出去,可是您現在這意思,有點反悔,我白白虧了三十萬,錢不叫事兒,這貨我沒法出手,因為太少了,下家不肯買,人家各關卡費都得拿,還不夠折騰的呢,那我裏外裏就虧了八十萬,您覺得喬哥不在,我們就善罷甘休麼?”